拒绝为了疗伤而暂停今天会议的胡兰,就顶着半张顺着伤口的划痕、在汇聚到下巴上滴答下淌着鲜血的左脸,思维敏捷言辞犀利的就如同一艘巨舰,把前来挑战的使团成员的小舢板给全部都击得粉碎。
如果一开始胡兰的惊人之举可以说是掌控了主动权的话,那么随后她在前期做得大量准备,使得使节团中的所有人都招架不住。
而从那之后,中国的使节团也一起虽然觉得别扭,但也不会再作壁上观,反而一起为了条约上的内容与对方据理力争起来。
在那时候她争取到的缓冲余地及巨大的利益,使得作为通商口岸之一的上海居民,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最后见怪不怪的已经无所谓了的心态转变,就在短短几年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时接获这一消息的皇帝陛下,是这样赞扬的。
“天下,独胡兰可担此大任也。”
事实上,胡兰当时喝着被鸾凤端来的清粥——用以去掉自己口中的那碗不想知道和鸣用什么药材煮出来的中药时,是这样不屑的撇了下嘴。
“要去感谢那个安排这些不同国家的使节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官儿。”
于是被个个击破分而化之后,胡兰完成了任务后,就躲在上海看着翡翠馆上海分号递jiāo上来的账本,喝着中药吞着清粥。
“说起来,这个粥比前几天的要好喝很多啊。”
把一碗粥都喝完后,胡兰问了一下给自己把粥端来的鸾凤。
“嗯,是齐二管家带来的少年。据说他是自己毛遂自荐来的。”
既然是齐二管家推荐的人,那么绝对可以放心了的胡兰就不打算问下去了,但是鸾凤接下来的话,则让她又多问了一句。
“嗯?少年?叫什么名字?”
“嗯……我想想……好像是叫……兰飞鸿?”
觉得这个名字各种耳熟的胡兰,回忆了一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以前去四川……”
“哪一次?”
“就是七年前的那次,我记得那个时候阿贝师傅还没去世的时候,还记得么?回去的路上,我们去买烧饼做早点的那一次……”
胡兰一找到了关键之处后,在这前后的事情也能联系了起来。
“那家店的老板的儿子,我记得就叫这个名字。”
那个和huáng飞鸿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微妙。
“这个粥味道可真的是很好……假以时日,说不定比阿贝师傅还要厉害哟~”
越说,胡兰的兴致就越上来了。
而一旁的和鸣却一如以往的泼冷水。
“小姐,你确定自己有做得出这种判断的舌头吗?”
只要调味料没放错、东西没有做到不能入口的情况,胡兰对食物的要求简直低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但是这一次,胡兰敲着空碗坚定表示:“真的有哦!这个粥的味道,真的、真的很好喝哟!”
在因为脸上受伤而被下达了“伤好前全部忌口清单”的胡兰,足足有大半的时间是顿顿不离清粥,就连咸菜酱瓜的食用量和食用次数都有着严格的控制。
在这种苦bī的摧残之下,就算不是无肉不欢,可在各种宴席上已经硬是被bī着说“我改吃素去了”的胡兰,在那段被鸾凤和鸣严盯死守的暗无天日的时间里,唯一把她拯救出来的,就是居然顿顿都没有重样的清粥了。
所以,在胡兰可以开始吃点肉糜的时候,她专门让鸾凤把兰飞鸿叫过来,诚恳无比的对他说:“我们以前见过的对吧。”
十五岁的兰飞鸿看着大半张脸包在纱布里的胡兰,镇定无比的回答:“七年前,您来过我家的……我家的餐馆。”
胡兰笑眯眯的无视了他话中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反应的迟疑,反而邀请到:“嗯,那个……兰飞鸿,你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做私人厨师?”
那个时候,兰飞鸿拒绝了。
但是之后每天胡兰都笑眯眯的邀请兰飞鸿过来做自己的私人厨师,而后者自然是坚定拒绝。
于是这就是在胡兰离开上海前,空闲时分的唯一乐趣了。
“小姐你真是恶趣味。”
对于和鸣的评价,登上船的胡兰略微怅然的回答。
“谁叫鸾凤和鸣你们长大后,就不好玩了嘛……”
那语气中的萧索,让端着点心过来的鸾凤脚下差点给踩空了。
“不过,拿着翡翠馆的牌子,他就算不用也丢不了。”
胡兰重见天日的左脸上显得狰狞的疤痕,在她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下,愣是越发的诡异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