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欺瞒+番外(9)
冯俊成一听果然软下态度,这姐夫他是知道的,色胆包天,被他二姐咬着牙骂过好几回,他一准是对青娥见色起意,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想想都来气,冯俊成稳住起伏的胸膛,澄明的眼睛有光芒晃动,正色道:“大嫂别怕,要有委屈我就在冯府恭候,只今日府上办事不好耽误,明日我再叫人携礼登门致歉。”
青娥抬眸向他,唇畔小小梨涡说起话时有时无,“成小爷说的哪里话,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却鲜少有人替我出头,您今日能帮我解围我就感激不尽了。”
“噢…”冯俊成不自觉便垂下眼,不与她对视,“赵大哥常常不在家里?怎好让你一个妇人家应付这些。”
青娥轻笑,不甚在意,“他也有自己的营生,成小爷有所不知,我们穷苦人家,妇人也是要干男人活的,否则没了男人不就什么都没了?”
说到这儿,青娥两手一摊,掌心果真有做惯粗活的薄茧,不似手背细嫩。
冯俊成就这么没出息地漏了一拍心跳,也不知怎么回事,偏对一双并非完美的手感到心慌意乱。
她那么轻易地说“没了男人”,是否说明她与赵琪并非琴瑟相好,只是凑在一起度日而已?赵琪好赌,再看她五指纤纤包覆薄茧,当真令人唏嘘。
青娥哪知道自己随口一言,能惹这多愁善感的少爷胡乱猜想,正欲送他离开,忽听门外传来赵琪喜气洋洋的动静。
“青娥,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冯府办酒席,咱们也吃顿鱼!”
只见赵琪裤腿束在膝盖,两脚湿泞的走进来,手上提溜一尾活鱼,是回来路上下河摸的。
“成小爷?衡二爷?”赵琪第一下是懵的,而后干笑两声,将鱼丢在门边,上前拱手,“小的不知道您二位今日有空上门,有失远迎。”他看看青娥,虚心问:“是为着何事啊?”
青娥如实道:“噢,没什么,适才冯家姑爷在这儿买酒,成小爷和这位衡二爷是来寻人的。”
冯俊成撞见赵琪回来,没来由地皱了下眉,手也攥着,掩饰心虚,他板着脸与二人告辞,带着江之衡一前一后地离开。
青娥见他匆匆离去,还笑了笑,与赵琪道:“别说这成小爷还真是一表人才,人品、相貌、出身都无可挑剔,你说这样的人他还会有烦心事吗?”
赵琪站在门口,眼珠粘着冯俊成的背影,直到他拐进夹巷,这才大惊小怪地回进来,“到底怎么回事?他好端端怎么和衡二爷亲自出来寻人?”
“寻他姐夫。”青娥轻描淡写,擦抹着柜台,“他姐夫是个色鬼,我不过便宜他几句,他就想借买酒之名轻薄我,小少爷来得及时,省得我多费口舌。”
赵琪笑了笑,“是嘛,嘿,那可真是色中饿鬼,拜个寿都不能消停。我听闻冯家姑爷姓黄,住在应天府,家里老子是鸿胪寺卿,从小也是读过书的,怎么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青娥冷哼了声,见怪不怪,“那衡二爷又是什么人?”
“安护侯家的孙子,冯家小少爷的同窗。”
赵琪又嘟囔了会儿,往门口张望一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勾起鱼鳃往后院去,“杀鱼去,要我看今天就早点关门,不差这会儿,哥哥给你炖鱼吃。”
赵琪的手艺比青娥强些,他虽赌,但人是勤快的,也从不亏待青娥。
鱼块被柴火和铁锅炖得浓油赤酱、软烂鲜香,一大勺盖到米饭上,香得要把屋顶掀开。
赵琪端着一大盆鱼快步走出来,烫得直吸气,“快尝尝,也不比他们冯府吃得差。”
青娥笑话他,摆上碗筷,打了酒在酒碗,“今晚菜好,你我都喝点。”
边吃边详细说起适才遭遇,赵琪挠了挠胳膊,抿着鱼刺,“我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觉得你不漂亮,也没有哪个男人会自己嫌老婆少,这色鬼,娶了冯家二小姐都觉得不够。”
青娥不乐意了,拿筷子照赵琪的手背一打,“你也是?”
赵琪大义凛然,“我不是,我不一样。”他讨好地笑,“咱们早比亲人还亲了,哪是这么论的?”
青娥哼了声,戳戳米粒,也不想追根究底。
她忽然没什么胃口,将筷子插在饭碗里,竖起耳朵听,只听到夜阑人静窗纱静谧,“冯家是不是已经散席了?”
赵琪颔首,往嘴里扒饭,“也该散了。”
青娥淡淡道:“真够排场的,也不知要积几辈子的德才够投胎到冯家,我这辈子造孽,下辈子是没戏了,还得在这水沟泥坑里打转。”
赵琪悄悄斜睨她,忽然问:“青娥,你不觉得冯家少爷对你挺好的么?”
青娥不以为意,“人家教养好,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