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太子掌上娇(89)
于是玉桃见到吕公子时,打算开门见山:“宁郎他……是不是宫里的人?”
吕定并不意外裴娘子会来找他。
算算日子,太子殿下的生辰就快到了。
虽说圣上和皇后娘娘都不曾给太子过过生辰,可这毕竟是件东宫的大事。
他不会让太子殿下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过他的十九岁生辰,就算殿下打算一直瞒下去,吕定冒着被杖责的危险也要将实情告诉裴娘子。
“是。”吕定没有拐弯抹角。
“他是太子。”玉桃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吕定再次点头。
玉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只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日夜躺在她身边,搂着她,亲吻她的男子,居然是大齐朝身份显赫的太子。
此刻,她宁愿吕定告诉她,宁郎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护卫,而不是什么天皇贵胄。
“那宁郎,他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玉桃问。
她的声音安静又疏离,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吕定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那日殿下被伤醒来后,就恢复了。”
玉桃闭上眼,算算日子,竟已半月有余。
她虽有过片刻察觉,宁郎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可从不疑宁郎会骗她。
“为什么?”玉桃呐呐。
这句话问的既是自己,也是吕定。
吕定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天高贵重的太子殿宁愿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立刻回东宫。
为什么从前冷漠疏离的太子殿下,却愿意假扮一个傻子陪在裴娘子身边。
他从来没喜欢过人,不懂太子殿下对女人的心思。
可宫里虎视眈眈的人那样多,太子殿下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圣上膝下皇子不多,唯有太子一人能担起大任,后宫前朝瓜葛太深,太子身上的担子,太重。
裴娘子的问题吕定答不上来,也不想作答。
现下,他只关心让太子殿下早日回宫,如今殿下谁的话也不听,说不定裴娘子知晓殿下的身份后,还能帮着规劝殿下几句,便抱拳鞠躬道:“裴娘子,吕某很感谢您救了我们太子殿下。吕某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中听,也甘愿被罚,可太子殿下的天地,从来不属于这里。”
玉桃不自觉后退一步,她知道,吕公子后面的话,血淋淋,又很现实。
“这出‘傻子与俏娘子’的戏份演够了,就该散了。”
“可他是我的赘婿……”玉桃咬住了嘴。
吕定笑了:“太子殿下的正妻,太子妃,一定会位身份贵重的高门贵女。”
玉桃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客栈的。
呼啸而过的风打在玉桃的脸上,瞬间红了起来。
可玉桃却不觉得脸颊疼。
她茫然的走在大街上,这条她从小走到大的路。
瑞安镇几条热闹的道路,玉桃闭着眼都能走过去。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看着爹爹由一个小面摊变作一家酒楼。
在这里,送走了爹爹,又埋葬了娘亲。
也是在这里,收留了小雪,又嫁作了宁郎。
瑞安镇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的一点一滴,都与这个名叫瑞安镇的地方息息相关。
与北边遥远的京城,毫无瓜葛。
就像吕公子所说,玉桃不配太子妃的位置。
是世人眼里觉得她不配。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小镇厨娘。
这么一看,好像是不般配的。
可凭什么要用出身来定她的身份,她的贵贱呢。
玉桃努力经营着自己的酒楼,清清白白赚钱,一日不敢懈怠。
就连招婿,也是写过混熟,拜过堂成果亲的。
她是谁,她配不配得上宁郎,该由她与宁郎来决定。
她要先去问一问宁郎。
她究竟是谁。
东宫。
吕辛接到吕定的飞鸽传书时,嘴角长了个很大的包,一碰就呲牙咧嘴的疼。
如今日头一天比一天冷,吕辛每日躲在东宫数太阳。
太阳落得一日比一日早,正如吕辛的心,一天比一天凉。
看到吕定信上说太子殿下找到时,吕辛就差没哭着去给菩萨磕头了,结果紧接着看到后面说太子殿下磕坏了脑袋,无意识做了小镇厨娘的赘婿,差点没晕过去。
再看到信最后写,太子殿下乐不思蜀不愿归时,吕辛就差没原地出家了。
他抖着手里这封烫手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看了又看。
太子殿下不是最冷漠疏离,最不近女色的人吗!若不是他知道吕定从小跟着殿下将对方的不苟言笑学了个十成十,吕辛真以为吕定是在拿他开涮了。
信的最后,吕定还交代,他会尽早带太子殿下回来,望吕辛再撑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