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太子掌上娇(70)
当今圣上重朝堂而轻人情,对后宫如此,对他的几个儿女们也是如此。
就算早早册立了殿下为太子,命大齐最好的太傅教他读书习字,做他老师,大齐最勇的将军教他骑射,教他武艺。
但这些圣上也可以做的事,统统都假以人手了。
圣上对殿下只有君臣,而无父子。
得不到父爱的太子殿下只能去皇后娘娘那里寻找家人的温情。
早年,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也是极好的。
殿下每日读书读得晚,皇后娘娘都会亲自为他熬一碗热粥。
殿下在太傅那里受了训斥,也是皇后娘娘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吕定想,应该是从四皇子宫烨承出生那年。
皇后娘娘的眼里再不见太子殿下了,甚至太子殿下想找四皇子玩,都会被皇后娘娘多加斥责。
就仿佛,太子殿下不是亲生的一般。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太子殿下再也没有笑容了。
玉桃从齐郎中那里抱着药回来的时候,吕定已经不在了。
宁郎却醒着。
他披着那件玉桃买的灰色长衫,沿着床沿坐着,面上仍是没有血色,到衬得人有些单薄。
裴宁见玉桃推门进来,展开笑容:“玉桃,你回来了。”
玉桃抱着药愣了一秒,便快步小跑着冲过去,药却跌落了一地。
玉桃抱住裴宁,眼泪吧嗒吧嗒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裴宁乖顺地任由她抱着,直到被抱疼了,忍不住那胸口的疼痛,才闷声咳嗽了起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可是弄疼你了。”玉桃急忙松开裴宁。
“没有,我不疼。”裴宁的脸上满是疲惫,眼角却都是笑意。
裴宁将玉桃扣在床上,直视着她的眼睛,冰凉又修长的手指为她摸去眼角的泪:“怎么哭了。”
玉桃害羞地低下头:“见你醒了,我高兴。”
正好瞧见了裴宁覆着的那件长衫上一滴血迹。
玉桃的神经倏地又紧绷起来,忙问道:“宁郎,你可是又出血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玉桃捧着他的头上看看,下看看,直到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确认,没有别的血渗出,这才松了手。
裴宁拉过玉桃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已经无碍了。”
一时间两人竟都沉默下来。
裴宁却直勾勾地看着她,玉桃被这眼神看得害了羞,再次垂下头来,想到之前还为了她挨了二麻子狠狠一击,躺在血泊里不省人事的样子,玉桃的眼角又湿润起来。
见着玉桃这小可怜的模样,裴宁的心底柔软一片。
旁的人,不是忌惮他的身份,就是对他百般的阿谀奉承。
这还是第一个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好,为他哭的女子。
他只是想再多贪恋一会这份温柔。
裴宁叹息,冰凉的指节刮掉玉桃脸颊上的泪珠,忍着疼意打趣道:“今日的玉桃像个小哭包。”
玉桃低声抽泣:“宁郎,以为莫为了护我做出那样不要命的举动了。”
裴宁心中一紧,伸出双臂揽过梨花带雨的玉桃,揉着她的碎发,低声道:“你是我的娘子,我当然要护着你。”
玉桃埋在裴宁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柔,突然抬起头,眨着朦胧的大眼睛看了裴宁片刻,才道:“宁郎,你有些奇怪。”
裴宁手上的动作一顿,问:“为何这样说。”
“总感觉跟以前的宁郎不太一样……”玉桃歪着头沉思。
眼前的宁郎,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比以往,更成熟了些,举止与她更暧昧了些。
从前的宁郎,像个孩童,笑容也更纯粹些。
她瞧着裴宁头上缠的一圈一圈的白纱布,突然想起齐郎中之前告诉她的,若是裴郎君再受一次刺激,兴许能恢复记忆。
玉桃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上裴宁的后脑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宁郎,你可是恢复记忆了?”
第40章
◎他不愿让玉桃做外室受委屈◎
若真是因祸得福让宁郎恢复了记忆,那是好事。
玉桃为他高兴。
不过,玉桃很快又陷入了另一种伤感。
宁郎是在还傻憨的情况下做了她的赘婿,若是恢复记忆,还愿意留在她的身边吗?
宁郎乍听了玉桃的话,身形轻轻一颤,很快便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玉桃,眨了眨眼睛,旋即笑着问道:“玉桃你在说什么呀。”
如往常一样一尘不染的笑容和充满无辜的眼神,若真是宁郎恢复了记忆,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呢。
玉桃摇了摇头:“是我想多了。”
许是最近太过劳累,让她产生了错觉。
宁郎没忍住,捂住嘴又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