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怡咬牙切齿：“这群顽劣竖子！”

齐书怡蹲下身，托起小男孩的脑袋，温柔拨开遮在他眼前的头发。

小男孩掀起眼皮，用一双充满死寂的眼睛凝视着齐书怡。

“玉春，去医馆请个大夫来。”

玉春“欸”了一声。

赵怀意看着齐书怡还要扶起小男孩的动作连忙说，“我来吧。”

赵怀意硬生生插进他们中间，让小男孩靠在自己胸膛，低头审视着他。

小男孩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他相信和齐书怡一起的人不是坏人，可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比那些打他的人还危险。

齐书怡问：“你多大了？”

小男孩张了张嘴，干涸的嘴唇一下撕裂冒出雪珠，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舐干净：“八岁。”

这么小……

齐书怡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她取出一贯钱，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我这有一贯钱，我要你去给我找一辆马车，明日巳初在这等我，马车装潢要好一点。”

“我先给你五百文，明日完成扣掉医馆的费用剩下都是你的。”

小男孩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灰暗的眼睛里有一丝流光闪动。

赵怀意将小男孩交给赶来的大夫，走到齐书怡身边，问她：“不怕他不来吗？”

“他来不来都于我没影响。”齐书怡眺望着缓缓落下的太阳，“我最多是花五百文雇了一辆没用的马车，而他永远只能被人按在地上围打。”

赵怀意侧头凝视着她，久久不语。

百香阁是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坐落于朱雀街东侧，东家是一位七年前来京的泉州富商。

不论是经营时间还是东家籍贯都很耐人寻味。

日头渐落，百香阁内买胭脂的女子已经不多，更别说男子了。

掌柜扫了一眼手里的画像，然后不动声色地塞进袖中，他随手拿起一块抹布仔细擦拭柜台上的东西，对靠近内院门门口的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将手中的抹布放在胭脂架上，冲掌柜点点头，转身走进内院。

“公子可是要买胭脂？”女子走进赵怀意问他，“可是为夫人买的？”

赵怀意笑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能否推荐几款适合年轻女子的，她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很爱笑。”

女子挑出几款胭脂一一摆在赵怀意面前，“这几款可有合适的？”

赵怀意拿起一盒靠红胭脂，“这个。”

女子立马喜笑颜开，“哎呦，公子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百香阁顶顶好的一款，好多女郎都喜欢呢，公子夫人一定也会喜欢的！”

女子说完就拿着胭脂去包装，压根不给赵怀意反应的时间，“这个月的月钱都稳咯！”

拿着扫帚的小厮装模作样的跟在赵怀意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颇为疑惑：主家不是说赵怀意未娶妻吗？

小厮抬头望了眼掌柜，掌柜死死盯着赵怀意的动静压根没注意到他。

城南一座小院。

赵青只穿亵衣半躺在一张铺了足足三层软褥的贵妃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只着紫色纱裙的美人，妙曼身姿若隐若现。

美人从旁边小几的果盘里择下一粒葡萄，她把葡萄喂进赵青嘴里，丰满的胸脯贴在赵青身上，娇滴滴的叫他，“公子，好吃吗？”

美人手指在他胸膛游走，眼尾微微上挑，“公子？”

赵青左手用力扣着美人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当然好吃。”

美人顺势倒在他怀里，“讨厌。”

赵青看看还在撒鱼食的红衣美人，冲她招招手，“过来，换一盆。这池子里的鱼都被你给喂刁了，看不上这普通鱼食了。”

一只信鸽飞进院子，赵青取下字条，原本红润的脸瞬间变黑。

他用力推开自己怀里的紫衣美人站了起来，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紫衣美人顾不得疼，慌忙和红衣美人跪在地上，金贵的鱼食撒落满地。

赵青站在池水前，那双与赵怀意有三分相似的眼睛暴力肆虐，拇指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愤懑地将手中揉搓得不成样子的字条丢入池水里。

第6章

◎可以吗？殿下。◎

刚过卯时皇后就派了嬷嬷到芳华殿。

守在殿外的玉春玉秋微微向她福身，“素春嬷嬷。”

嬷嬷应了声，问道：“公主殿下还未醒吗？”

“嬷嬷进来吧。”齐书怡略微沙哑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玉春替嬷嬷打开门，跟在嬷嬷身后进殿。

嬷嬷一手捧着一个匣子，一手稳稳扶住公主的胳膊，她的头稍稍低下，“公主慢些。”

几个小宫女提着热水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木盆，再撒上早晨采摘的新鲜花瓣后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