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蹲妻手札(美食)(67)
芫娘轻轻推一把他的后腰,将他往门外送:“凤翔楼的事你不要再管了,陆大人伤的这么重,你才真的要小心。”
陆巡被人架在肩头良久,仿佛循着熟悉的声音找回了些知觉,便缓缓张开眼来。
他望着身侧的人,第一次觉得他一点也不输老英国公。
他吃力地扯出半丝笑意,缓缓用虚弱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却心悦诚服的声音道:“世子……”
“陆巡无用,陆巡有愧……”
陆怀熠一滞,侧目朝陆巡瞧去。
“芫娘冒险救你,是为了让你给我说这废话的?”他面无表情地架着他出了凤翔楼,“回府养好伤,告诉我是什么人干的。”
“老头儿既然把我交给你,你这么回去,我可没法腆着脸跟府里头交代。”
芫娘站在门前,目送着陆怀熠和陆巡的背影消失在巷头的拐角,才安下心掉头将院门彻底叩好。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梆子声。
时辰已经到了三更。
芫娘打理着院子里散落的鸡毛和鸡血,思绪再次流转起来。
如今一只鸡市价三十多文,就算把钱贴补给账房,她半夜宰鸡的事怕是还得被账房和掌柜三天两头拿出来提点。
倒不如索性将这痕迹清理干净,道声丢了鸡,拿钱给酒楼平账来的方便利落。
思及此处,她迅速将溅在地上的鸡血擦洗一净,驱走满地的蝇虫,又足足泼上两盆水,才算是将这后厨的院落恢复如初。
眼见得此处大功告成,而她四更还要起来干活。芫娘这才捶了捶酸困的肩膀,端着水盆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
谁料才走到舍房门前,墙角的一团黑影便引去了她的视线。
芫娘步子一顿,顷刻间睡意全无,方才的恐惧立时卷土重来。她蹑手蹑脚走过去,远远的酒嗅见一股酒气。
这黑影倒不是方才那些人,只是抱着酒葫芦的老孙。
老孙嗜酒如命,只要有酒葫芦,院子里随便找个墙角他都能躺。
芫娘刚想松下一口气,可一看到自己手里的盆子,想到自己藏鸡的举动,顿时不由得再次浃出满背冷汗。
芫娘望着老孙,忍不住轻声道:“我……我没偷鸡。”
“我那都是为了救人。”
“……”
眼见老孙不置可否,芫娘心下更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要你别告诉掌柜和账房,那鸡做了给你下酒吃。”
话音一落,老孙忽然咂咂舌,绵长的鼾声随之而起。
芫娘:“……”
原来老孙早已经醉了。
她长长松下一口气,抱起盆子往屋舍走去。
待到芫娘进屋,墙角下的老孙才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
他抿一口酒,重新躺回了墙角下那方混沌的天地。
第32章
芫娘回了屋, 只觉得累到快要散架。她草草洗把脸,径直躺上床准备安歇。
四下夜深人静,她一阖眼,也不知是怎么的, 脑海里就不停浮现出陆怀熠的脸。眼前一会是他教她写字, 一会是他出手替她赢玉环, 不管她刻意将思绪牵到哪里,仿佛记忆里都有他。
芫娘睁开眼, 愣愣地望着房梁皱起眉头。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前的事情也并非一朝一夕才出现,怎么偏会在今晚满脑子都想着个男儿郎, 这多不矜持呢?
若说是因着他今日牵了她, 那就更说不通了。
今夜将陆大人架回院子的时候,陆大人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饶是如此, 她仍不曾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反倒是陆怀熠,顶多拉住手腕扯了她一把,连挨都没挨旁的地方, 如今却在她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越想越乱,索性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 将脸埋进了被子。
芫娘失眠了。
她硬生生在床上挺到了三更, 便又昏昏沉沉地被叫起床去干活。
好在凤翔楼里的差事乏味简单,左不过洗菜择菜, 芫娘早已经手熟做惯了,花不上什么太多精力, 即便熬了一宿,如今疲惫到连睁眼都十足困难, 也堪堪能够应付。
谁知天边才擦上微青,她的土豆方洗到一半, 院子里却吵吵嚷嚷起来。
“账房说昨晚上丢了鸡,罚了芫娘三十文钱。你们说这鸡是去了哪了?怕是叫黄皮子叼走吃了。”
“昨儿晚上只有老孙一个人在院子里头没回屋,谁是偷的鸡的黄皮子,老孙可最清楚了。”
“是吗?老孙,你倒给咱们说说,谁是那个黄皮子?”
一听到鸡的事,芫娘不禁一顿。她脑中一个激灵,霎时间困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