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92)
“谢谢你,”薛楚楚接过芦苇,把酒壶还给秋惊叶,“我该回去了。”
秋惊叶没再说话,提着酒壶回了自己的住处。
下午时,叶从秋府醒来,正是戌时,太阳已经快落完山了。
不知道是这个时间醒来就会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还是秋惊叶自己本身的感觉。反正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秋惊叶抹把脸,还是决定回东宫。他现在是江知酌的近卫,即使知道小碗和江知酌很照顾他,即使不干活也不会有人说,可能是因为身份的十分特殊,秋惊叶开始希望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
何况小碗还在东宫,秋惊叶和秋夫人说过情况,跟秋夫人告了别,秋惊叶自己回了东宫。
可小碗不在。
江知酌也不在,问过容词才知道,江知酌带着小碗去了以前的宅子。
秋惊叶从柜子里翻出酒,是小碗送给他的桑落。小碗说这个酒很好喝,有味道,又不会太沉醉。回来前刚睡了一下午,估计今晚前半夜也睡不着了,秋惊叶去了后花园的树上解闷。
这个位置能看到小碗的院子。以后兴许能偶尔看到小碗的身影。
却没想到心情丁点都没纾解,还碰到个非要芦苇的。
找了一个稍高些的瓶器,把芦苇放进去,薛楚楚在自己寝屋找个位置摆好。
薛楚楚坐在桌边撑着肘看芦苇,还是挺好看的,那人一点都不懂。
但他看上去,忧愁又自由。
第47章 隔阂生
江知酌对灵位立完誓言,小碗沉默地低着头。江知酌也没想着小碗此时能给出什么回应,不过是小碗跪着,江知酌在一旁陪着。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有余,小碗摸摸膝盖,想起身站起来。
起不来了。
小碗干脆歪了身子,坐在了地上。江知酌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小碗搓着小腿,“有点累了。”
膝盖疼,自从几年前那次跪的时间长了,小碗的膝盖就落下了毛病,这次只跪了半个时辰,膝盖就疼得厉害,连带小腿都发麻。不过小碗不想提。
寝屋已经换了新的床褥,江知酌把小碗放床上说:“既然累了,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明日你醒了,我让重云送你回去。”
“或是你想一直住这里也可以。”江知酌又说。
小碗未置可否,也没问江知酌今晚住哪,说多了显得矫情。
而且今天的江知酌诚恳又真挚,小碗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招架了。
小碗刚洗过澡,换过衣服就躺进了被窝,不过她实在不困,下午和钱朵朵一起睡了有一个多时辰,看到张槿云的灵牌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江知酌换好衣服进来的时候,小碗正睁着眼思考什么。
“没睡正好,”江知酌把手里的碗递给小碗,“把热牛乳喝了。”
看来江知酌说的每晚都要喝牛乳,竟是认真的。
临睡前,小碗指着自己的喉咙说:“我这里,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江知酌不理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示人的病,名医,银子管够,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小碗摇摇头,说:“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影响。”
“除了瘦一些,和做饭不好吃,”小碗自己补充,“我以后会注意按时吃饭,补充营养,现在做饭也用不到我了。”
“而且……”
“什么?”江知酌追问。
“而且若是惊叶知道,他肯定会自责的,”小碗说,“我们一起生活那么久,他都没发现,他知道了,心里必定不好受。虽然他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想法可多了。等以后他自己出府立户以后再说吧。”
江知酌沉默了一下,才说:“好。”
窗外微风拂过,掉落的银杏叶在院内婆娑。
江知酌手心握着小碗的手腕,很快睡着了。小碗却悄悄睁眼,用视线临摹着江知酌的面部轮廓。
已经三更天了,小碗刚有了困意,没料到江知酌猝不及防地睁眼,小碗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
在静谧也夜晚四目相对,小碗心跳的微快,有一种被抓包的羞愧感。
感受到手腕被江知酌忽然攥紧,不过也只是几瞬的时间,很快就被放开了。
江知酌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碗,江知酌的眼神冷得可怕,小碗从未见过江知酌现在的样子。
小碗微微侧过头,不愿再冰冷地对峙,小碗对外竖起的壁垒,被钱朵朵轻易打破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江知酌仅仅是敲破了一个小裂缝,小碗就恐慌地不想应对。
江知酌上手扳过小碗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小碗干脆闭上了眼。
“呵-”江知酌苦笑一声,“何筝安,你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