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71)
这要是吐在接亲的路上,岂不毁了这段仪式,江知酌是万不愿意的。
秦净开口说道:“四殿下身体不适,不如让三殿下去迎亲,三殿下同样身份尊贵,也是合适的。”
江知酌和江慕安相望一眼,江知酌很快瞥开眸光,手中加大了力道,捏的李太医骨头都疼,寒声说:“劳李太医想想办法,本王今日大婚,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本王的四皇兄不可缺席!”
“是,是,太子殿下,”秦净不知道三皇子和小碗的事,但李太医是略知一二的,“让老朽为四殿下行针,再佐以汤药,能改善一些四皇子现在的身体状况。”
江知酌松开李太医的胳膊,冷然道:“劳烦太医了。”
“容词,去熬药,”江知酌走到江凌远和江慕安身边,驾起江凌远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我带四皇兄找个房间治疗一下。”
“不是,知酌,我……没那种严重,”江凌远胃都吐空了,有气无力的说着,“我没事了,我保证。”
廊子上江知酌驾着江凌远走了,江慕安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
“我保证不吐了,太子殿下,”江凌远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哀求,“别给我用针,我这就走,我不进去……”
江凌远在门口挣扎着,可他现在虚弱的哪里是江知酌的对手,且江知酌此刻还带着怒气。
江知酌一脚踹开房门,几步将江凌远扔到床上,语气不善地说:“你保证什么,你之前在军营怎么跟我说的,将士不可多饮酒。”
“不要,不要。”江凌远哀嚎着,江知酌不由分说地扒光江凌远的上衣,等着太医进来给江凌远扎针。
江凌远抱着肩膀,再无战场上无人能敌的将军气势,即使是怒瞪着江知酌,现在也活脱脱像一个被强迫的良家妇女。
耳后和后背的穴位都被刺进银针,江凌远疼的咬紧枕头,待太医走后,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江知酌寻了一块帕子,轻柔的擦着江凌远额角的细汗,动作温柔的仿佛刚才不容抗议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知酌语气温和:“皇兄,你之前不是想身戴红花游街嘛,今日锦毯都铺好了,也是在最繁华的街道,街上百姓众多,皇兄提前演练一遍。”
“你少糊弄我,也别给我画饼充饥,这是一回事吗?”
江知酌语气更软:“皇兄好受点了吗?”
“你扎的像个刺猬试试看看好受不好受,”江凌远愤恨地说,“江知酌,你重色轻兄,我咒你今晚洞房花烛夜……”
江凌远本来想说咒江知酌今晚不举,又一寻思是自己家人。
又改口道“不能……”
“什么意思?”江知酌拧眉问,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江凌远小声说了后面的话,江知酌听完气地将帕子扔到江凌远头上。
*
“今日大吉,秋府有喜!”礼部官员在太傅府门口扬声高喊,秋府门口挤满了人,比肩张望着,想看看新娘子的容颜。
整个荆州已经几十年没有如此盛大的婚礼了,先帝是因急症崩逝,临终前才立了明德帝继位,明德帝没做过太子,成婚时是皇子身份,登基后才立了正室为后。
不少富商巨贾娶亲嫁女虽也豪华,但也没有皇家护卫开道的排场,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巷尾,此桩婚事又是皇帝赐婚,一时之间,几乎整个皇城的百姓都来围观。
秋自白和秋夫人正堂端坐,翠夕扶着小碗从院内出来,身后跟着初十七和静兰,别说府外的百姓,连秋府的下人们都看呆了眼。
从未有人见小碗着过红色服饰,平素一席绿衣甚是清淡冷艳,没想到小碗穿上火红如霞的嫁衣,能如此明艳动人,眼睛被勾勒出平日未有的极具魅惑之感,朱唇玉齿,蛾眉如墨,当属人间绝色。
前方有引路的宫人,后面有随行的丫鬟,小碗款款挪步间没人敢一直张望。
除了钱朵朵。
“吉时已到,新娘下堂!”人实在太多,礼部官员高声提醒着婚礼流程。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筝安今日拜别太傅、夫人,”小碗跪地叩首三拜,“必常念秋府恩,愿先生、夫人,身体康健,筝安之错,自行承之,筝安之德,无不尔或承。”
小碗这十几年感受过的仅有的长辈恩情都来自秋自白和秋夫人,即使这门婚事她不愿也好,此刻真正面对两个疼爱过她的老人家时,小碗依然感激。
秋夫人把小碗扶起来,动情地说:“快起来吧,今天要开开心心的,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回来,这儿也是你的家。”
小碗点点头,凤冠和金制流苏太重,也只能小幅度的动一动脖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