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39)
江知酌抬手拍了拍江凌远紧握的拳头。
江凌远脑袋朝帐门口看了看,凑近江知酌耳边,小声说:“我有时候觉得父皇是个昏君。”
江知酌没说话,以手成刀,落在江凌远后脖颈上。江凌远又说:“可我每次回京,父皇都埋在一堆案务奏折之中,我看着都辛苦,现在有三皇兄帮他,应当好些了吧。”
江知酌揶揄的瞪他一眼,江凌远无奈道:“刚才的诨话我就和你说一嘴,别人那里我可不敢瞎说,三皇兄知道得把我吊起来打一顿。朝廷中事,我也不懂,只能听令,让我攻就攻,让守就守呗,就等什么时候成个真正的安国将军。”
江凌远又偷瞄帐门口一眼,凑近江知酌,冲他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你说我这个安国将军,是父皇封的,还是三皇兄封的。到时候我要骑马在荆州最繁华的街道身戴红花,游行一天。”
“你当你是状元郎还是新郎官啊,还游街呐。”江知酌嗤笑一声瞅着他。
江凌远已经沉醉在游街的美梦中了,忽然听到江知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你也觉得一定是三皇兄继位吗?”
“当然了,三皇兄一直备受重视,不然还有谁,江睿义不学无术,我……”江凌远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江知酌。
***
来年春三月,越州百姓们都种上了庄稼,等着秋天有个好收成。
越州所有人都希望有个好结果,百姓安居,内安稳,边境才能无后顾之忧。
八月的一天,江知酌从刘府醒来,洗漱完在正堂准备用早膳,刘青峰带着沈鹤沈云进来了。
“刘大人好早,用过早饭了吗,二位先生一起坐下吃点?”江知酌冲他们说道,“下个月我要回京了,以后越州诸事,还请刘大人继续费心了。”
三人跪在门口处,刘青峰说道:“下官等叩谢五殿下,救越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江知酌淡然道:“诸位起来吧,大家都是当朝为官,我做的也只是本分而已,刘大人和两位先生才是不辞辛苦。”
江知酌缓了一下又说道:“还有,我跟赵孟将军还有四皇子说过了,越州守备军现已经成型,以后刘大人也可凭公印调遣。刘大人,善自珍重。”
刘青峰叩首,拜谢过江知酌。这越州守备军,在军营成型,虽可听命于刺史,也同样受军营管辖,江知酌为刘青峰和朝廷,都做好了后路。
用过早饭,江知酌拿着一本书沉思一个时辰,眉头紧皱,也不翻页,不说话。
容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自己主子这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江知酌突然开口:“容词,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有什么不舒服?”
“啊?殿下,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容词有些茫然。
没有。
江知酌在思考,怎么在临走前去一趟石渔镇。
“想我江知酌,堂堂五皇子,就只能想到生病这一招吗?”江知酌自己都忍不住叹息,“要不然装病呢,头疼?还是?也不行,很容易被天一识破。”
将书拍到书案上,罢了,来日方长,还有一年。
第20章 山脚氓
“咚咚咚”
“小碗姐姐,起床吃早饭。”秋惊叶在小碗门外面敲门。
“不……不起,你们先吃。”小碗翻个身,面朝床里面又昏昏欲睡。
门外敲门声不停,小碗坐起身锤了一下枕头,冲门口喊道:“秋惊叶。”
“我在,怎么啦。”
“滚远点。”
“好吧。”秋惊叶垂下手,又冲着门说,“那你记得吃早饭,我走了。”
秋惊叶返回堂屋,小峰已经把饭端上了桌,秋惊叶踹了一脚凳子,然后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脱口而出一句“逆子,又放这么多姜。”
这是秋惊叶最近刚在衙门新学的市井粗鄙调侃人的话,没啥恶意,但对方总归不愿意听。
小峰把碗放下,不满道:“少爷,你又胡说,我要告诉小碗姐,让她拧你。”
“告告告,就知道告状,你都多大了,”秋惊叶一边把姜挑出来,一边说着,“你小碗姐还没起,拧不着。”
现在的小碗,越来越喜欢睡懒觉,每天都是秋惊叶和小峰上差以后才醒。晚上也不带他们读书了,都带了五年了,学堂里该教的小碗也教了,便随他们去了。
这就导致这一年来,三人只有晚饭时间才能坐一起聊聊天。
秋惊叶不满足,故意吃饭吃很慢,不过没人理他,其他俩人吃完就撤了。小碗回房间看书,小峰要么回房睡觉,要么晚上也出去玩会儿,毕竟来的时间长了,认识了些街坊邻居,小峰甚至都跟本地人无异了。
秋惊叶出身富贵,自小生活习惯不同,跟这些邻居他们玩不到一起。也没跟这里人刻意来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