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207)
而她也在这忙忙碌碌中耐心的等待梁钰的归期。
梁钰果真没有骗他,半月一次的来信一直在持续,只是留下的笔墨还是如之前那般少之又少,她忙着操办梁骋的婚事,并未发现不妥。
等到察觉不对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月。
一开始是梁雄日日不见人,接着盛京的四个城门又增派了不少的守备军在值守,后来一夜之间,就连主街上也是十步一兵哨的安置,甲胄齐全,随时准备作战的状态,让人见之都不免心生紧张之感。
整个城中顿时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里,百姓当中也开始隐隐传出些流言,有说是北戎即将来犯,朝廷在提前做应对,也有说是开国公在练兵,好让城中几个卫所的士兵不至于惫懒懈怠,但传的最令人心惊胆颤的,却是和并州有关。
知道消息的时候,姜姝挽正坐在长公主的芳华居内陪着她品茗。
梁骋和姜凝芝的婚事渐近,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请安了,今日若不是婆母来请,姜姝挽都快忘了这事。
可与往日不同,今日一踏进芳华居,姜姝挽就嗅出那么丝不对来,无关别的,婆母那一惯不理世俗的面庞下竟能明显感知到焦急的情绪。
“并州出事了。”
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里投入一块巨石,激起几丈高不容忽视的浪花,明明已经心急如焚,面上还要强装镇定。
“勉之去后,疫病已经得到很大的控制,只需再等太医院的人把药方试出来便可,但那些个流民已经困顿在并州许久,听此一言后就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城,城门守备一时不察,放跑了百几十来人,这会已经不知跑去了何处。”
她顿了顿,情绪不易被影响的她也不免皱了眉头:“上月末,卫所的一名守备军突现发热和抽搐,和那瘟疫发病时的症状一样,你公爹知晓后当机立断,立马把那个卫所所有兵士都控制起来,城门楼也严加设防盘问,就为了阻断从并州逃出来的人将疫病带进盛京。”
难怪最近城中气氛不大对,是有些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姜姝挽无暇顾及其他,心里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夫君现在情况如何?”
她摇摇头,面色也是无奈:
“他自来报喜不报忧,我也是今日皇上召我进宫才知道这些,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铭风送回来的信是他提前就写好的,并州的真实情况远比我们了解到的复杂,我现在所能知晓的全部,就是如今的并州已经封锁了城门,连带着和周围的几个郡县都是不能任何人出入。”
姜姝挽虽说是第一次经历这所谓的疫病,却也是听说过这疫病要是一旦开始,速度就是极快的,而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切断人员之间的联系。
眼下,盛京已经开始隔绝了外人的进入,可留在并州的梁钰却也一样被封锁在了里面。
她着急,这会已经顾不上别的,只想知道梁钰的情况:
“那夫君可有话传回来?”
长公主略显落寞的摇头。嘴里也是无奈至极:
“这决定是他一早便做好的,谁也改变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盛京,耐心等待他回来。”
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询问似的问姜姝挽:
“听说勉之走之前,给你留了东西?”
姜姝挽连连点头,伸手到脖根处,轻轻牵出一根细细的绳子,接着把带着她体温的玉牌拿了出来。
长公主见之失笑,语气中是对玉牌主人早就安排好一切的无奈:
“看来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结果,连玉牌都提前给你留下。”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姜姝挽也听的一知半解,只知道自己脖子上这东西来历不简单罢了,连婆母都如此说,看来是重要的东西了,她匆忙伸手绕至颈后想解下来,却听长公主又言:
“东西既给了你,就好好收着,只这东西确实贵重,日后是肯定要回到勉之手里的,是他亲自给了你,就等着他好好的回来,再亲手还给他。”
话中所言就像是笃定了梁钰不久后便会回来,姜姝挽以为是婆母知晓其中的内情,也在耐心的等待之中。
全城都笼罩在一种无名的压抑感之中,百姓不知其中,只能通过直接的感官来获知事情大体的走向。
而越是这个时候,朝廷和高门的动向就越是备受瞩目,梁骋和姜凝芝的婚礼也依然要如期举行。
姜姝挽已经足足准备了好几月,各种的细节琐碎都已经过了不知多少次,索性到最后,婚礼算是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