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205)
“怎么?不想我去?”他玩笑的问,可眼底透出的却已经是离别的情绪。
姜姝挽别别嘴,有些口是心非道:“我倒是不想你去,可若是强留你下来,坊间不得骂我是红颜祸水。”
“何以如此说?”他似乎嗅到一点端倪。
姜姝挽抽回手,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起身出去吩咐了梓春和外间的几个丫鬟几句,话里是世子即将要出一趟远门,让他们准备些东西,而后独自就进了内室不知在里面做什么。
梁钰心下微潋,不过须臾也跟着起身进了内室,就见小妻子已经在榻上收拾了好些他的衣物,且手上还在继续,梁钰上前,按住她还在收拾的一双手,肯定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些许的询问:
“你都知道了?”
她抿着唇点头,头垂的低低的,不去看他。
那日进宫,他同龚尚书在外间聊了许久,那龚尚书原本对她态度不过尔尔,他们谈过话之后便对她大为转变,姜姝挽也是回来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其中道理。
这桩看似是受尽祝福的婚姻仔细看来,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反对的声音,龚尚书在初时听到自己身份后当即就留下了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请梁钰前来说道说道,而说道的内容,自然就是被当做‘把柄’的自己。
她虽未听到他们说的什么,可仔细一想就能明白,梁钰是他的得意门生,何以他们成亲的时候这位老师没有出席,自然是表明他不认同这桩婚事,不认同姜姝挽这个人。
究其原因,也是到了那日花朝无意间听见姜凝芝和梁钰的对话才想明白,为了和自己在一起,梁钰既能想到让姜凝芝‘拆散’她和梁骋这种事来,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了。
龚尚书是害怕这美人的温柔乡,最后变成了英雄冢,想要提点梁钰一二,自然也会说到她姜姝挽身上。
姜姝挽初时觉得荒唐,可就在方才梁钰玩笑似的问起她是不是不舍的时候,才明白,那龚尚书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真的想过让梁钰留在盛京不要去并州,这个念头刚冒出头,立刻就被她掐断,她当即就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梁钰的羁绊,亦不会成为他的任何阻碍,龚尚书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
可并州是什么地方,这会的并州说不定奸佞横行,疫病满城,朝廷连续送了那么多人和物资前去都没有任何回应,现在去,无异于是去闯龙潭虎穴。
梁钰拥着她的肩膀坐在榻上,看着有些洇湿的眼尾心疼不已,干燥的指腹拭去尾部的湿润,粗粝的触感就像是沙子磨过,在姜姝挽的心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事情没有那么糟糕,除了并州还没有消息,临近的几个州郡倒是已经传回了消息,说之前的物资和医者已经入了城,只是城中情况复杂,没有及时回信,才导致消息的滞后,我们也是在猜测,并州情况也许差不离,或许全城已经有序的在进行疫病的治疗,情况是在好转。”
他如是的说着,沉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给予了她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让她有种无端的安心感,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有些怀疑的抬头:
“你会不会又是在骗我。”
鼻尖被人轻刮,梁钰宠溺又好笑的声音响起:“之前答应你的话自然是作数的,怎还会骗你,再者,我不去,六部能主持大局的就剩那几个老家伙了,你总不能让他们几个头发都花白快要古稀的老头子去并州吧,他们那把老骨头,估计还没到并州呢,就已经散在路上了。
“哧”姜姝挽没忍住,笑出了声。
确如他所言,眼下朝中除了六部的几个尚书外,别的四品以上的官员要么太年轻,要么经验不足,不足堪当此次去并州的大任,李珺也是没法,才会又想到了他。
“那要多久?”
他默了默:“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疫病的控制说不上来,梁钰也只是大概给了她一个时间,以安她的心。
眼下是七月,再过三月便是十月,而再过半年不就是来年的一月了?
“那你的生辰怎么办?”
他的生辰在九月,姜姝挽也是成亲后才知,去岁在江陵她是不知,可如今知晓了她却想好好替他操办一番的。
他潋眉,满目的温情就就这样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眸中,他捏着她的手语气中不带一丝的遗憾,唯余对日后的向往:“挽挽,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个生辰可以一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