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139)
“若是二弟没有动那些个心思,又何来挽挽的远走江陵?他们之间本就不是爱情,我不过是早点让他们看清事实而已。”
这件事,梁钰不过是推了梁骋一把,至于结果是梁骋自己可以把握的,只是他并没有把握,出事之后,姜姝挽还试图问过他缘由,可见对这份感情还抱有挽留之意,但他不仅没出现,还任由姜凝芝刺激她。
这才把姜姝挽越推越远。
梁雄听后未置一词,缄默了许久后问:“那姜家小姐,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梁钰沉默,对于这个问题并未立时的回答,他在心里过了一遍梁雄的话。
姜姝挽当然不知,她本就对二人的关系非常的敏感,也因为要接受他而要面对许多的困难,克服多重的阻碍,要是她知道,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梁钰算计来的,那她会如何去想,是觉得梁钰欺骗了她,还是会觉得梁钰一直就对她另有所图…
梁钰是有想过的,但不敢去细想,只能寄希望于姜姝挽永远都不知晓此事。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自小就入了太学,授业的老师除了翰林院出身的进士外还有六部的尚书,内阁的学士,甚至是征战边关多年的老将士也曾给他和李珺上课。
朝堂上的波诡云谲瞬息万变,揣测人心,玩弄权术,运筹帷幄都是上位者必不可少的功课,跟在李珺身边的梁钰亦然,学习多年又为官数年,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大多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却独独姜姝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尚不知此事被她知晓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但至少他能掌控住的,是当下姜姝挽不会再和梁骋定亲,他也堪堪能感受到姜姝挽对自己的感情。
梁雄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颓然中又带着点胸有成竹的气魄,就像一个醉酒的赌徒,既沉醉其中,又想赢走桌上所有的筹码,他分明就不知结果为何,却敢因此而有所行动。
这不符合梁家人行事的风格,也违背了梁家目下的规则。
祠堂正堂的佛龛上头,供奉的除了祖先的排位外,还有一只足有男人小臂粗的家法,其作用是为了惩戒在梁家有过错失行为的人。
梁雄这会把一丈来长的东西握在手里,若是袖口能够卷起,还能看到他使劲用力而突出的青筋。
“梁家百年世家,清流明正,而你身为梁家的下一任家主,却犯下如此的错误,纵使梁骋行事有不妥之处,也自有家法的约束,而你却擅作主张让这件事险些脱离了掌控!”
梁钰在做下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所有的结局,对父亲的此举并未有所惊讶,沉默的反应更像是等待风雨骤来的样子。
梁雄见此有些生气,觉得梁钰这种甘愿受罚的行为是为了能更名正言顺的和姜姝挽在一起的态度,他压抑着胸腔内的躁动,但声音却大到能在这祠堂内绕梁三日,说不上是怒其不争还是真的有口难言,说完这句话后梁雄竟找不出别的措辞来数落他,气的脖子都粗了几分。
手上小臂粗细的藤条家法就在这有口难说的压抑中朝着梁钰的后背招呼了过去。
“啪!”
“啪”
连续不断,整整十下。
梁钰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和丝毫的瑟缩,全然受下了这十下家法。
梁雄的掌心被震的有些发麻,料想这会梁钰的后背已经是淤血横陈,红肿的不成样子。
“这十下算是对你的惩戒,你今日便在这祠堂跪倒天亮才能起,好好在列祖列宗面前想想,此事究竟可不可为,日后,你又该如何收场!”
说完,摔袖而去,徒留下浑身已经有些发烫的梁钰。
梁雄走了,但梁钰继续留下罚跪祠堂,即便梁骋不是他亲生,可二人称兄道弟这些年,却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的兄弟阋墙,实在是不该,这事错本就在梁钰,梁雄让他在此罚跪到天明,又为了给梁骋一个交代,言明日后梁骋的婚事不会落后于梁钰,也是他对于这个幼子的一些补偿。
长公主听说他在罚跪,并未前来探望,只让人带了一句:“自己种的因,就要有吞下这苦果的胆量。”
长公主没有劝梁雄,毕竟这件事她已经先斩后奏替梁钰去提了亲,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而告知梁雄此事,只是为了对梁钰有所惩戒,不要依仗着世子和大理寺卿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日后是要同协同李珺治理着大邺江山的,这个惩戒于他而言是应该的,要同姜姝挽在一处他就要心甘情愿受这份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