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三分可能。

宋沁童叹了口气，真到这种地步了她又觉得有点心慌，虽然三分可能性不是特别多，但一旦撞上了，就是百分百死亡。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坦然面对死亡，但宋沁童自觉还不能。

她还在纠结，徐虎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那便明日吧，今天都好好准备一下，我也再去找几个稳婆。”

听到徐虎这么说，宋沁童自然不会不答应，只是俩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山羊胡子那满头的冷汗，以及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手。

喝调养身子的补药时，宋沁童忍不住皱眉：“今天这药怎么这般苦？”

山羊胡子连忙道：“我让人少放了点饴糖，这样效果好一点。”

宋沁童：“行吧。”

说着，一饮而尽。

见她全部喝完，山羊胡子顿时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告辞，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徐虎和宋沁童。

“你和月莲最近联系的会不会太频繁了？”徐虎问她。

“没办法，为了套消息。”宋沁童叹气，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不过效果还是很喜人的，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他们手中有什么证据了。”

“别的不说，萧穆一家被灭门的真相他们肯定已经掌握了。”

“月莲还透露，他们已经将缙明帝做过的暴行透露出去了一两件，现在就等着反响，等讨伐的声音越来越多，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说到这，宋沁童总结：“他们铺势，我们借势，只要利用的好，最后都是便宜了我们。”

徐虎叹了口气：“缙明帝这些事做的确实太过分了，如今的局面，与他的暴行脱不开关系，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吧。”

“他那样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人，是注定坐不稳那个位置，要被推翻的。”

“不说这个了，月莲约我下午茶馆碰面，算着时间快了，我准备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消息。”

徐虎：“注意安全。”

……

山羊胡子因为医术顶好，是这座城数一数二的医者，可最近他却惶惶不安，看着一日比一日消瘦了。

从鲁王府出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还贴心的问了一句他没事吧，山羊胡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如果有心人留意的话，就会发现他走的并不是回去的路。

与此同时，北巷，将军偏府中。

萧穆正在批阅信件，纳兰清风就坐在他旁边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折扇。

俩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平和安静。

直到萧穆看完一封信，准备去拿另外一封信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莫名晕眩，一阵心悸。

他下意识的扶住额头，手无意识的碰到了墨砚，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纳兰清风吓了一跳，连忙看过去，就见萧穆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满是冷汗，他薄唇紧抿，一点血色也无了。

“怎么了？”

萧穆说不出话来，他紧紧蹙着眉，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着痛，就像是活生生吞进肚了无数细针。

纳兰清风连忙伸手去搭他的脉，仅仅一瞬，脸色立刻变了。

他掏出袖中常备的一卷银针，抽出细长的一根，干脆利落的在萧穆手臂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好半天，萧穆才缓过来，他皱眉看向纳兰清风，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却是一滩死水。

纳兰清风知道这是他在问自己什么情况，但是这个态度……就莫名让人很不爽。

就好像刚刚莫名其妙疼得死去活来只是一场幻觉，他平静的仿佛刚刚只是打了个喷嚏，又或者咳了一声。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穆越来越沉默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压抑的感觉，虽然他以前也不喜欢废话，可那绝对不是这样的死气沉沉。

就好像他所有的生气活力都在不知不觉间流失干净了。

仔细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那个装着骨灰的坛子消失的时候开始的，又好像是宋沁童的尸体被烈火吞噬的时候。

但纳兰清风知道，比那些时候更早。

萧穆冲进火海的那一刻，大概就已经燃烧了他的所有生气吧，然后他的所有情绪活力，都跟着那个被火焰带走的姑娘一起，消失殆尽了。

他变得麻木，沉默，死气沉沉，就好像是一具只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的木偶。

纳兰清风甚至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萧穆真的成功登上了那个位置，完成了已逝亲人的夙愿，那口气散掉，他会怎么样。

纳兰清风不敢想，他将这些担忧压在心底，但微微沙哑的声音还是透出了他的心情。

“你中毒了。”

萧穆眼底闪过一抹差异，但很快又归于平静，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满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