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春腰(126)
她万没想到光风霁月的皇兄会这样龌龊。竟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对她起了不轨之心,甚至还夜探寝屋,将她身穿小衣亵裤的模样画了下来。
一幅幅画卷将雪棠对沈离的崇敬和亲近之心尽数撕碎,唯留下厌恶。
她拿出火折子,扔到画卷之上,亲眼看着火焰把画卷吞噬殆尽才转身走出密室。
太后已等在花厅,看着雪棠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得意非常。她含笑看着雪棠,温声问道:“你可看到了画中之人?”
雪棠点点头。
郑太后笑意愈甚,接着道:“你皇兄枉顾人伦,早早便对你起了天理不容的心思,身为他的母亲,哀家也万分愧疚,你若想摆脱他的桎梏,哀家可想法子将你送出皇宫。”
雪棠虽透骨酸心,好歹也没失去神志,郑太后恨她入骨,一直碍于沈离的庇护,才不敢对她下手。
她若是由郑太后送出皇宫,恐怕当即便得命丧黄泉。
再者,皇兄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虽憎恨皇兄早早便对她起了龌龊心思,却也不想把皇兄的龌龊行径告诉旁人。
她憎恨厌恶皇兄便罢了,定不能让旁人也对他生出鄙夷的心思来。
雪棠摇了摇头,瞪大眼睛看着太后,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母后在说什么,儿臣听不太懂。”
平素里越是单纯娇憨的人,装傻充楞的时候越不容易被人识破,见雪棠那副模样,郑太后怔愣在原地,甚至开始怀疑起她的推测。
趁着郑太后怔愣的功夫,雪棠低声道:“皇兄的心上人果真生了一副好模样,可惜,我心眼儿小,容不得旁人比我生得好看,我不能拿那人如何,却能奈何她的画像,我已把那人的画像都烧了去。”
什么叫死无对证,现下便是,左右今日只雪棠一人见到了画卷,且她又把画卷烧成了灰烬,便是郑太后心有疑虑,也没法子再去探究事情的真相。
罕见的,郑太后生出了几分无能为力的怅然感,只觉得白忙活了一场,竟是让雪棠给耍弄了。
她气急败坏地剜了雪棠一眼,转身向豫章宫折去。
雪棠病了,这一场病来得又急又猛,沈离返回皇宫的时候,也尚未痊愈。
沈离一回京都便直奔长乐宫,踏进寝屋浓重的汤药味扑面而来,床幔挂在金钩上,一眼望过去,便可看到雪棠消瘦的侧影,以及床榻边盛着药汁的海碗。
沈离大步踏到雪棠身前,目不转睛凝着她,低声问道:“可是宫人伺候的不好,如何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雪棠连看沈离一眼都觉得恶心,目光直直盯着挂在床头的如意穗子,半句话都不言语,直把沈离当空气看待。
沈离自然知晓雪棠冷待他的原因,他原以为做好了万全准备,哪里能想到雪棠竟会和郑太后声东击西,闯入密室。
他一手端起药碗,另一只手去扶雪棠:“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不管怎样总不能拿身子开玩笑,快起来把药用了。”
沈离的手一碰到雪棠,雪棠便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拉开和沈离之间的距离,嫌恶地看着他,抬手指向房门,咬牙切齿道:“你滚,现下就滚出去,我再不要看到你!”
沈离只想让雪棠喝药,对她的斥责充耳不闻,长臂一勾就衔住了雪棠的手腕。
原本是无伤大雅的触碰,却将雪棠心内的火气尽数勾了起来,她狠狠甩开沈离,像是疯了一般,拿起榻上的枕头、锦被向沈离投掷过去。
投完尤不解气,又跳下床去拿多宝阁上的花瓶,仿若一定要把沈离砸死不可。
雪棠的情态仿若癫狂,沈离唯恐她伤到自己个儿,忙把药碗放到案几上,三步做两步跨到她身边,用巧劲儿将人抱到怀中。
雪棠又岂肯再让他触碰,在他怀中又是撕咬又是捶打,直折腾地筋疲力竭才停将下来。
沈离让雪棠闹得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忙低声和她解释:“那些画不是我画的,我怎么能在你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对你起了腌臜心思呢?”
听到他的话,雪棠死气沉沉的眼眸当即便有了神采,她抬起头看向他,急切问道:“你既没有行不轨之事,那些画又是何人画的?”
“是长乐宫的一个侍卫,那侍卫觊觎的你的美貌,便托人在宫外买了迷香,每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便偷偷将守门的宫人迷晕,潜入你的寝屋作画。”沈离有条不紊将事情道明。
一向随意的雪棠这次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她看着沈离的双眸,接着问道:“那侍卫现下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