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187)
这个睡前话本,不算太差。
她抬眸,见娴贵妃似还有话要说,便等了一等。
半晌,楚引歌见她娇唇翕合,欲言又止,心里已猜到何事,但还是笑说道:“长姐有话但说无妨,只要牧之无事,我什么都承受得起。”
“棠棠啊,”白歆也席地而坐,面色为难,“你也知如今依然奸臣当道,新帝昏庸桀纣,且贪欲美色,比先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朝堂还需要牧之,需要阁主和侯府。”
她坐近了些,将话也说得更敞亮了:“但依牧之的性子,他若完全苏醒势必会将你接回蔷薇居,我信府上之人口风极紧,可就怕万一 .....”
楚引歌岂会不明白,她若被发现,整个侯府上下几百口人会因私藏罪犯而丧命,甚至四皇子和娴贵妃都要跟着遭殃了。
雁鱼灯烛辉煌夺目,抽屉墙上映现两绰约女子相对而坐的影子,袅娜生烟。
少倾,其一娉影跪伏:“谢棠明白。谢棠能苟活于世已是大恩,虽不能给大宣盛世添砖加瓦,但也绝不能给你们再添麻烦,我......我会找一地隐姓埋名,安稳过日,遥祝,”
她抬眸,目光坚韧且从容:“遥祝四皇子早日登位,还复大宣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白歆抹泪,将她双臂托起。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长姐没甚么好相送于你,这些银票给你做傍身之用,”她将厚沉的一沓塞进楚引歌手中,“长姐替你看着牧之,若有莺莺燕燕往他身上凑,长姐先除之。”
楚引歌手中沉甸甸的,她确实需要银两,但她知道新帝执政,她们在宫中的日子必定步履维艰,更需要打点,便抽了其上两张放入怀中,其他的全数还给了她。
“这么多银票放身上不安全,我尚有作画一技之长,应当能养活自己,莫担心。”
两人一阵推诿,白歆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时间不早,她不好久留,起身离去时,她看着眼前这个通情达理到令人心疼的姑娘,喉中哽咽,忍不住抱了抱楚引歌:“长姐定早日接你回来。”
墙上的身影少了一个,另一缕影垂立不动了许久。
楚引歌缓缓伸出两手,做了个云雀的影,轻笑道:“小云雀,除夕了。”
她看了良久,还是决定去跟他说一声“新岁欢愉。”
水影和薛莺不知娴贵妃和世子夫人说了什么,只听她说阁主无事了,两人皆欢欣雀跃,一路护送她到蔷薇居门口。
“今晚我就不回天语阁了,你们回罢。”
她们以为楚引歌是要歇在府中,便颔首离去。
夜阑俱寂,银辉倾洒,虽还在国丧,但毕竟除夕,房舍内灯火点点,朦胧半透,令人心生柔软。
楚引歌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只是想来看看他,双足一顿,腾空跃起,不一会儿就来到熙园。
立冬和如春在东厢的廊下闲谈守岁,那白川舟定在里面。
她从后窗跳入,抬眸就看到了躺在榻上之人,她缓缓踱步过去。
他的呼吸极浅,睡颜安静,鸦羽般的长睫微卷,如新月生晕,在眼睑下方投了片小小的阴影,楚引歌忍不住用手轻轻抚触他的眉眼。
无论看过多少次,她都会感叹,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俊俏之人,撩人心怀。
这就是她的夫君啊。
今日不许燃烟花庆祝,但声声“新岁了”还是漾入耳中。
楚引歌的嘴角上扬,微微俯身,在他的唇边印上一吻:“哥哥,新禧长乐。”
她的纤指从上至下,又触过他的鼻梁、他的腮颊、他的薄唇。
良久,她的鼻头泛酸,咽喉滞噎:“哥哥,新禧长乐,不止今年,没有我的年年也如是。”
天色熹微,起了灰蓝,楚引歌知道自己该走了。
她平复了下气息,替白川舟掖了掖被角,正欲起身,却觉灯烛一晃,腕间的力道一重,将她扯定在榻边。
他醒了。
“要去哪?”
他的声线低哑,但却有抑制的薄怒。
楚引歌转脸望向他,眼皮微耷,应是还不甚清醒。
“你在做梦,”她用另一没被制约住的手拂过他的眼,“我是梦中人。”
“在说什么傻话?”他紧紧握过她的另一手,眸色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又想去干何见不得人的事?”
她抿唇轻语,长睫微敛:“我得离开一阵子,会暗中给你寄信的......”
呵,小混球。
白川舟轻哂。
他缓缓坐直身,面色惨白,声色幽幽:“楚引歌,你咬我,用剑伤我,又在夜深时拿手触我,偷亲我,这一笔笔账还没算清——”
烛火噼里响了声,烛芯结了个喜庆的烛花,楚引歌心忖,爆烛花是个吉兆,这实在是无与伦比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