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179)
楚引歌这才知道那箭是侯爷放的。
“棠棠......对不起啊,说好要护你一世安愉,恐怕.....恐怕做不到了.....”
“白牧之!我不允许,不允许!你不准......不准死......”
楚引歌哭得肩背乱颤,青发被雪淋湿了,搅混贴在娇靥上,狼狈不堪。
白川舟将她的鬓发别在耳后:“别养面首.....青倌男宠最是无情,找个好人家过日子......我看宋誉不错......”
“你混蛋!白牧之.....你这个混蛋......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雪竟渐渐地停了,金铃声止了哀鸣。
可紧跟而来的,却是十二声老钟之响,悠悠荡荡,响彻邺城。
此乃国丧,皇帝驾崩了。
白川舟脑子混沌,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本细游的呼吸蓦然急促:“棠棠......你....杀了皇帝?”
楚引歌还未答,一双暗纹黑靴停在她的面前,声色低沉:“谢棠犯弑君之罪,关进慎刑司,等候发落!”
她抬眸看,是侯爷。
她和白川舟被所来的侍卫一把拉扯开,楚引歌反手拽住侯爷的衣摆,匍匐在地:“求你救救他!他还没死,求你别杀他,救救他!”
“棠棠......你别求他......”
白川舟仰面躺在雪地之上,声若游丝,但依然透着可见的傲气。
“你别说话!”楚引歌哀痛欲绝,膝行跪在侯爷面前,颤着音,“求你......求你看在母亲的面上,救他.......”
白盛清看着雪地上的这两人寒酸落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们大婚日着喜庆红服,语笑喧阗,檀郎谢女跪在他面前叫得那声父亲。
他以为是纨绔配弱娇,结果却是贤能阁主娶谢昌之女。
是自己看走了眼。
他在官场纵横几十年,还是头一回看走眼。
白盛清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良久才睁眼,眸底已是浪静风恬。
“把谢棠带走!”
他转了身往外走去。
楚引歌被三五个精兵拖拽紧跟,“不,不要......求你救救他.....”
她的声色尖锐,如方才在空中相撞的金铃,凄凄厉厉。
她回头看,那身玄色被遗弃在雪地之中,孤茕独立,一抹金光穿破云层,洒照在他的身上,似镀了层粲箔,氅袍上的白鹤宛若要乘光而去,一并带走的,还有那个嘴角勾笑,眉目多情,不可一世的少年郎。
“不要!”楚引歌大骇,再也受不住,恸哭昏厥。
-
慎刑司内。
楚引歌醒来时,周遭黢黑,唯破陋木桌点着一枚豆灯。
她转了转头,半晌,才反应自己身处何地。
——“楚引歌,我才不要与你淋雪共白头,我要同你日日厮磨、夜夜缠绵至白头。”
她的眼泪又从眼角滑落。
楚引歌抬手正欲抹脸,才觉腕间沉重,竟是上了铁镣,全身乏力,一坐起,就跌滚至榻下。
脚腕也扣了铁链,磨的腿骨生疼。
她缓缓地爬到牢栏,说出话时才觉喉间干疼,声色喑哑:“有人么?有人在么?”
一守夜牢役匆忙跑过来:“小的叫方明,世子夫人有何吩咐?”
“你可知世......阁主是否还活着?”
“这小奴倒不知,”那牢役挠了挠头,“只听说御史中丞将他背走了。”
“御史中丞?范大人?”
“啊....不,不是,”牢役年方不过十六七,头次被这么粲然的眸色盯着,有些语无伦次。
“夫人恐怕还不知,上月中旬范大人因徇私舞弊下马,阁主力荐侯府的二少爷白川衍上位,本以为他是兵部侍郎哪会纠察官邪,谁曾想他上来就办了几件大案,令众人皆刮目相看,他和阁主走得倒是近.....”
川衍......楚引歌眼帘微敛。
难怪皇上这么着急除去阁主,礼部是六部之首,而御史台又是三司之联,才过两月,这两大衙门都已被阁主钳制,不怪乎外人眼红。
不过御史府在宫外,离轩辕台较远,若是无人通风报信,恐是得到第二日上朝才能闻到今日之事。
当时站在宫墙的皆是二品以上官员,且这帮人恨不得阁主死,谁还会去给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传话?
只有可能是侯爷。
楚引歌揪着自己的衣摆,唇线紧抿,他到底是将牧之带回家了。
牢役许是守夜烦闷,见世子夫人也爱听,还在絮叨:“......但这箭是侯爷放的,都说他和阁主不对付,总是意见相左,在朝堂上吵起来都是常事,现在御史中丞还将阁主带入侯府,恐是府内一派腥风血雨......”
“小明。”
听他还未言尽,楚引歌打断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方明乍听这称呼,还有些不习惯,红了脸:“世子夫人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