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如火(39)
她怎么可能会一直在他身边呢,一无场无关风月的算计,此间事了,她便会离开。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不需言明。
陆沉风见她没回应,唇角提一下,又一下,沉沉的笑声自喉间荡出。
他低头笑了笑,再次抬起头时,眼神是一惯的痞气邪佞,眼底那抹如昙花一现的温情消失殆尽。
少顷。
店小二端来了吃食,六个油纸包着的驴肉火烧,两碗热气腾腾的驴肉汤。
姜音看着满满一大碗浓白的驴肉汤,白汤上面漂浮着晶莹透亮的油花子,几点绿色缀在其间,白绿相衬,色香味俱全,令人口中生津。
她一手拿着筷子拨弄绿叶,一手拿着调羹搅拌热汤,红唇嘟起吹拂热气。
热气氤氲,潮湿了眉眼。
陆沉风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块驴肉火烧,大口咬下,唇齿生香。
他半边脸鼓起,硬朗的腮肌扯动着。眼见姜音额前垂落的长发就快扫入碗里,他放下筷子,伸手准备去帮她把头发撩开。
正好姜音也伸手,两人指尖相碰,蓦地一颤。
她抬起头看着他,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指尖那抹温热越发灼烈起来。
陆沉风讪讪地地缩回手,见她仍看着自己,咳了声:“你头发快落到碗中了。”
姜音嗯了声,把头发别在耳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喝汤。
她感觉自己刚才像是着了魔,只是碰了下手,竟令她心跳加速、心尖颤栗。
平时做戏时,陆沉风常把她的手攥在手里,她并没多大的感觉。
陆沉风并未多想,他把这种心跳加速血液逆流的感觉归于男人的“欲”,仅在脑中闪了下,便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并非一个重欲之人,更不会时刻都在脑中想着那档子事。
他低头继续吃饭,几下就吃完了两个驴肉火烧。
酥脆焦香的饼子,内裹着鲜嫩香软的驴肉。
总共六个饼子,他一口气吃完三个,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吃,端起碗喝汤。
姜音拿走一个饼,把余下的推到他面前:“夫君多吃些。”
陆沉风看她一眼,微微皱眉:“吃这么少,怕我抱不动你?”
姜音刚咬下一口饼,被他一句话噎得差点给呛住。
她偏过身去,把嘴里的饼咀嚼完吞入腹中,又低头喝了口汤,这才看向他。
“驴肉益精壮.阳,夫君多吃些对身体好。”
陆沉风看着她,舌尖抵腮,一脸痞气地笑出声:“又激我?”他倾身向前,桌下膝盖碰了碰她腿,“想过后果吗?”
姜音嘴一撇,歪头看着他,笑容娇俏明媚:“我不怕。”她抬起脚,脚尖踩在他膝盖上,“因为夫君只是嘴硬。”
“呵。”陆沉风勾了下唇,手伸入桌下,捉住她纤细的脚踝往前一拽,压低声道,“你确定我只是嘴硬?”
说着话,他握在她脚踝上的手收紧力道,往前抵了抵。
从赵记驴肉铺子出来时,姜音是被陆沉风抱着出的。
她将头埋进男人坚硬炙热的胸膛前,两手紧抓着他前襟,只觉半条腿都麻了,仿佛失了知觉,尤其是被他捉住的那只脚,酸软不已。
他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了,他不止嘴硬。
陆沉风看着怀里缩成鹌鹑般的娇小女人,心情愉悦地笑出声。
他低下头轻琢了下她耳垂,哑声道:“还敢说我只是嘴硬吗?”
姜音从他怀里抬起头,仰头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咬了下,力道不轻不重。
“你就嘴硬!有种你……”
陆沉风低头叼住她唇,如一头被激怒的狼,发狂般啃咬撕扯。
姜音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不消片刻眼中便漫上缭绕的雾气。
她两手抵着陆沉风胸膛用力推他,然而她这点力气对陆沉风来说如隔靴挠痒。
陆沉风感受着怀里女人颤了起来,才松开她,声音沉哑隐忍:“还敢不敢激我?”
姜音一双眼如包着汪春水,眼神软软地看着他,语气却强硬:“敢。”
陆沉风被她气笑了,环在她腰侧的手重重地收紧力道:“终有你服软的时候。”
姜音不甘心地反驳:“且看是谁服软。”
陆沉风笑出声,灼灼的目光凝在她脸上,仿佛要看进她心底,把她看穿。
姜音朝他哼了声,再次把她头埋入他怀里,不与他对视。
陆沉风叹息一声,在她背后轻拍了下:“今夜又要委屈你歇在马车里了。”
说罢,他抱着姜音跃身登上马车。
姜音心说这哪里算委屈,于她而言,已经是很安稳的日子了。
曾经她被人追杀时,经常几天几夜都不睡。
车马加速赶回京城。
陆沉风坐去了马车外,背抵着车柱,两手环臂抱住绣春刀,一脚踩着木板,一脚垂落晃荡在车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