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无情道后(134)
白晚楼是个人,他还没修成仙,肉身凡胎,再厉害也是会有破绽的。
原本已寻到堪破心境的那丝生机,正欲从中探究,正是一脸肃穆,周身狂风直起,就被戳了个干干净净。剑意来得像风,走得像浪,风平浪静,连个招呼也没和白晚楼打。
剑意起,连照情说这不过是师弟要破关,不用你们多管闲事。但剑意起又落,是拦不住这么几个人了。分明就是有事才会回落。
金非池第一个叫着‘小晚楼’冲了上来,他飞得比谁都快,眨眼之间就没了人影,只留两只蝴蝶。
随及是眉如意。
再是慧根。
连照情捏了捏额角,不知为什么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起起落落,总是和一个人有关。最好不要叫他在那里看到不该看的人。
结果还真是巧。
渡什么气,七窍生烟那种吗?
慧根‘阿弥陀佛’了一声,捏着佛珠,一脸慈善,只说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在里面的不是白晚楼,而是他嫡亲大弟子。
白晚楼当年打了他十八罗汉,跨了他的佛仗,还差点掐了慧根的脖子。慧根这么大度,果真什么都不计较?江原才不信。
眉如意上前两步,踩上这吊桥,一柄佛尘揣在怀里,仰着脖子看这云雾飘渺的仙台,又往下,去看那有着一条银练的仙人侧卧之处。
道法自然,眉如意慧眼如炬,一眼就瞧出其中的不同。不禁轻轻咦了一声,说:“高山流水,仙人遥望,是好地方。”
江原听了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是觉得这里不好,只是才从白晚楼口中得知此地玄妙,生怕叫人知道太多,惹人羡妒。
还有——
这帮人。
“……”他无言地看着这么几个人,竟然果真像在自家后院一般溜达起来,东摸摸,西看看,还站在吊桥上远眺,见到山河壮阔,日头西斜,目露惊奇之色,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
江原看了眼连照情,委婉道:“还是不要在长老闭关的地方喧哗比较好。”
惹了白晚楼,谁都别想走。
连照情道:“你不是还从那里出来吗?”
他看江原就走得很高兴。
江原道:“那是宗主你叫我去的。”
“我叫你找他这个人,没叫你进去。”
“他人在里面,我当然要进去。”
“可我也同你说过此言应当作废。”
“大丈夫岂能说废就废。”
顾青衡:“你们说够了吗?”
江原和连照情同时回头:“关你什么事!”
顾青衡:“……”
眉如意道:“无量天尊。”
慧根捏着佛珠:“阿弥陀佛。”
呆在一边玩蝴蝶的金非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了一圈,他好像没有尊和佛可以念,但此时不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张口道:“苏沐。”
此话一如犹如平地惊雷。
“你叫谁!”
连照情和顾青衡立马回头。
顾青衡指尖冰针已在莹莹烁烁,不由分说分刺而出。
针尖不分敌我,刺地江原眼睛一痛。
连照情腕间一抖,金色细锁便如长蛇,叮叮两声将顾青衡的冰针一并挡下,而后道:“顾宗主!”他重声道,“莫要忘记这里是谁的地方。顾宗主随意动手伤人,只怕有些放肆!”
顾青衡道:“那你得问问,金谷主何出此言。”他冷笑一声,“我与苏沐是死是活都势不两立,乍然听到他名字,只以为他没死,本能反应而已。你的好师父如果在,只怕他要比我先动手。”
连照情道:“家师可不是暗中伤人的人。”
“不是?”顾青衡哈然一声哧笑,将脸一冷,“只怕是瞒着你,叫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就说说吧!”
剑拔弩张中忽然遥遥传来一个声音。
十分响亮,还十分诚恳。
江原袖着手,将地上被打落的冰针小心翼翼踢到了桥下,免得有人没看见不小心踩到,刺穿鞋底,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
说话的正是他。
“顾宗主老是这么愤恨,可是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苏宗主到底做了什么,叫你如此生气,连他死了都恨不得刨出来打一顿呢。”
江原问慧根:“大师知道吗?”
慧根摇头。
又问眉如意:“道长知道吗?”
眉如意也摇头。
眉如意和慧根是什么,是中原两杆称,一杆称正直,一杆称仁慈。中原但凡有不平不正之事,理当先寻上佛门与道门,好叫这二位来主持公道。当年力除罗煞门时,也是二位领的头。当然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只是坐上了这佛道的位置,便也身不由己。
最超出红尘之外,却又最坠于红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