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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29)

作者:俞夙汐 阅读记录

上元节后,资善堂复开,上有旨:二皇子越植已长,且性聪颖,勤劳嗜学,遂封豫章侯,迁资善堂随读,以期成器!

初入二月,几日风雨,天色未见回暖,正是春寒料峭时。

二皇子越植入资善堂已大半月,平日言止依旧有礼,与上元夜简直判若两人!太子的思虑却似更重了,陈日愁眉不展,南宫霁与允熙、允则既知此间缘故,难免为其不平,因而多少总与二皇子要疏远些,常日见时只浅作问候,寒暄亦少。只希严因与二皇子年岁相近,倒还有些话说。好在二皇子性格孤高内敛,平日便少言寡语,未尝与人交好,因而纵然那几人有意疏远,旁人一时倒也看不出端倪。

第18章 愁思

二月中,商恭靖王子越允宁封滁州刺史、平原侯,赐婚娶崇武军节度使高彦绾之孙高氏!天子亲临主持大礼,南宫霁亦得许前往观礼。

晚间正宴散后,几人在偏殿设席又畅饮嬉闹了一阵。

临散席,允宁叹道:“自今日后,吾便不再入资善堂了,日后相见恐不得这般随意。”原他本就年长些,如今又已成婚,自不宜再长往来禁中。

几人虽早知此,然当下听他这般说,心下皆不是滋味,各自吁叹一阵。

忽闻允则道:“实则,吾倒有一策可教吾等依旧长能相聚。”

允宁奇道:“何策?”

允熙笑道:“休听他胡言!此事本极难为。”

允则驳道:“难为之处,只是缺钱罢了。”遂便将几人欲凑钱置外宅之事道来。

允宁听罢惊道:“此事,汝等也敢!万一宗政追究,如何担罪得起?”

允熙道:“此吾等如何不知?若非宗法至严,教吾等平日里都不能有个聚处,亦不会有此想。”

允宁叹道:“罢,此教我想想再说,然尔等切记此事万不可宣扬!”

夜深露重,寒气悄然透过窗帘渗入车中。

酒意渐为散去,南宫霁轻叹一声,撩帘回望那灯火通明处,似有感而生,吟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令其闻之一旁打趣:“郎君只将这后句赠与平原侯倒是应景,那前句便免了,生生死死的,甚煞风景。”

南宫霁一笑,并未答言。

令其又道:“小的虽未念过甚么书,然向来听说但吟这花月鸳鸯词的,皆是有情之人,如此说来,郎君莫不是。。。”

南宫霁教他一言戳中心事,自难免几分难堪,道:“汝今夜难不成也饮醉了,竟敢打趣起吾来!”

令其笑道:“确是短饮了几杯,方有三分醉意便胡言乱语,着实该打。”

南宫霁笑道:“罢了”,转念怕他再提此话,便道:“听闻宗室后辈中,今上最为喜爱平原侯,今日看来,倒是不假!”

令其道:“平原侯年幼丧父,自小便养在宫中,及长虽出,却依旧伴读太子至今。官家与他名上是叔侄,实则却情胜父子!因而圣眷厚些,也是常情。”

南宫霁叹道:“原是如此!说来吾与之同窗才两月,却也甚相投,不想这般快便要别离,自为不舍。”

令其笑道:“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郎君与同窗交好本无可厚非,然而我朝宗法严苛,日后若是散了,也难以常相往来!既如此,当下倒还不如淡些好。”

南宫霁颔首:“此言自是!然当下与他几人日日相见,自不能太过深分!”忖了忖,又叹道:“如今平原侯既去,想来不出一年半载,余者也将封爵,到时他等皆出宫,独留吾一人在禁中伴读岂不无趣?!”

令其宽慰道:“郎君无须多虑,诸王子纵然封爵,也并非不可入宫,况且这几位王子皆是自小便随在太子身侧的,一时半阵,自还不能散!”

南宫霁摇头:“吾看未必!他几人年岁都不小了,来日封爵成婚,难免图个自在安逸,彼时想必纵然是太子也不便挽留之。”

令其亦笑:“这般说,倒是不无可能。”

既说到太子,南宫霁便道:“太子今年也有十五了,不知圣意可有筹谋?”

令其自知其所指,回道:“原是早该操持的,只是章怀皇后薨逝至今尚不足两载,遂而此事还需再缓一缓。”

言罢,车已到府门前,此话便也暂止于此。

夜已过半,南宫霁却难入眠。闲步入庭中,但觉凉风侵骨,檐下兰花随风摇曳,轻散几缕淡香。依稀记得,上回夜间赏花,还是在蜀中,如今想来,竟已恍如隔世。

夜寒风重,满心愁绪无从说,沉吟入内,提笔作下一曲《浪淘沙》:

良夜玉堂空,淡月朦胧。醉时难忆玉人容。凤锦帐中频辗转,孤影灯浓。

任自在春风,抚遍芳丛。飞花又过揽亭东。遥向当时携手处,难觅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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