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192)
此刻闻有人道:“可惜,只差半寸!”
越凌心下一惊!
旋即又闻另外几人齐声叫道:“近了近了,快刺快刺!”
心中大震,一面高喝“住手!”,一面三两步冲上前去。
当下入眼一幕教官家大为诧异---那二人正赤脚淌在溪水中,执剑却并非是对练之势,而是各自低头在水中寻刺何物!当下教他这一喝止,皆显莫名,抬头面面相觑。
越凌一时实是猜不透,这又是何种新戏法?
还是南宫霁先回过神,料知官家有所误解,便道:“我二人正叉鱼呢!”
越凌一时未能领会,面上惑色不减。
倒是昭明乘机打趣:“素来听闻这鱼可钓可捞可打,然以剑刺之法捕之,还是头一遭得见。”
宗旻笑道:“正因如此才新奇!”又转向越凌:“若早知兄今日得闲,便应一道前来,然而此时也不为晚,这叉鱼可较之垂钓有趣多了,你也与我二人一道较一较这剑法如何?!”
到此时,越凌才是恍然!却转头一嗤:“以剑猎鱼,倒果是奇闻!然你二人既已来了半日,不知收获如何?”
周遭之人皆笑。
南宫霁却作正色:“尚无所获,此较的是眼力,更能试出剑之稳准迅疾,但有半点错失,便至功篑!”
宗旻忙也在旁称是。
越凌一笑,回身寻了块大石坐下:“如此,你二人且好生比试罢,只是天色不早,便以一个时辰为限,孰叉上的鱼多,便作赢,如何?”
宗旻自无不好。
一时众情又起,围观者继续聚拢围观,叫嚣指点声此起彼伏,一时倒也好个喧腾热闹。终了甚么输赢,早已无人上心。
一个时辰,似是转瞬便过。
乘着侍从们牵马套车,那人却借机凑到身前,轻道:“今日之事,可记我一功?”
越凌瞧了瞧四周,见并无旁人在侧,才轻哼一声:“无过而已,还敢言功?”
那人故作失望,叹了一气:“我今日单身涉险,忍辱负重,苦费心机为你分忧,你却。。。”抬眼见昭明走了过来,只得止言,手上却不安分,悄然探去在他腕上轻一捏,便见他巧睫轻一扑闪,面上也随之闪现几丝笑意!心内顿为舒畅。
第120章 惊语
晚间为靳主所设践行宴,依旧惟有宗室数人作陪,皆是故识,自然和洽。只是南宫霁未料到,豫王亦会受召!
半载未曾谋面,今日倏忽见得,自觉意外。想他许久闭门不出,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诚心悔过!只脸色不甚好,精神也似萎靡。人前虽还强颜欢笑,然独自出神时所现的三分落寞总也不难察觉!
隐约听闻自那事后,豫王便常在宫中独饮,至酩酊大醉,数日不得清醒也是常事,懵懂时还念甚“仪凤谐清曲,回鸾应雅声。非君一愿重,谁赏素腰轻。”!
此事但传出,便有流言称颜三郎冤魂作祟,才至豫王神志不清。只是宫中素忌怪力乱神之说,谣言但只私下流传,明里自无人敢提,因而时日久了,便也消散了。
只越凌还是多少耳闻此,着了御医前去问诊,回禀称豫王之疾乃心气郁结所致神气昏昧,虽可以汤药调治,然若他心结不消、郁气不除,便恐效力不显。所以想来今夜召他,也是为予之些宽慰、一解其胸中郁气罢。
如此,南宫霁心内倒不免对这昔日宿敌生了几分同情,然一旦思及前事,便又觉此乃咎由自取!所以百感交集,一时暗自生叹:早知今日苦,悔不慎当初呵!
酒筵至亥时将散,诸人起身告退,惟靳主却不肯离座,借着酒意,定说未尝尽兴,缠磨不休。越凌无奈,虽心知肚明其乃借酒装疯,却也只得听之任之!
想来这一闹起不知要到何时才得罢!南宫霁心中虽大不悦,然既余众皆已知趣告退,他也无由滞留,只得随众人离去,然胸中的愤懑不甘可想而知。
一步三踌躇,短短数十丈路,走了许久,竟还不见宣佑门!自然心生纳闷,驻足前后一观望,才觉不对!便问令其。
答曰:“靳主居于都亭驿,由西面去便宜些,因而今夜开的是西华门,吾等此去倒还需绕些路。”
南宫霁闻下不禁由鼻中出一哼:“此倒是周到!”
令其暗自一笑,未尝敢出声。
一路无言,及至承天门,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虽还隔着数十步,也大略可看清是豫王。
南宫霁但一迟疑,脚步已放缓。令其自晓他心思:本存芥蒂二人,遇上难免尴尬,正忖着是否停下稍候,却闻前方一阵骚动,凑着昏黄的夜灯,似见一人正弯腰作呕,身旁两人扶着抚胸拍背,看去甚惊惶。当下想来在原地观望似也不妥,只得上前探问!实情果是豫王酒醉反胃,好在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