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15)
南宫霁脑中似风驰电掣般运转过,即刻便猜得了始末!心知报仇的机会已至,却不急在一时点破!乃莫测一笑,先小心护好袖口,才作出满面正色盯着那小暴君。那小儿脸色数变,却闭口不言。
二人这般僵持,不知多久,小儿忽出一句“此物在你脚下,便是你的!”言罢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开了!
南宫霁见他跑远了,才抖出袖中之物,拍栏大笑,直笑到腹痛腿软,才捡起地上的果子,连同手中的一道扔进了花草丛中。随后整了整衣襟,向前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入朝了!
第11章 陛见
宴散已是午后,南宫霁因感乏顿,心中极想回去驿馆好睡两个时辰,然偏是此时,却有圣谕传达:天子宣见!
南宫霁乍闻自一惊,虽早先已在殿上参拜过天子,然一言一行毕竟皆是事先运筹,便连祝词亦是禹弼拟好,他仅是照本宣唱而已!说来当下没有禹弼在侧,他独自陛见心下着实无底,还怕会因少思量而出错,然不去亦是不行,遂只得暗中提点自己谨慎出言。
梁帝此时正在集英殿后殿小歇。南宫霁入内,倒教免了大礼。梁帝依是一脸温色,和言细语,看去甚随意,所问皆是平常之事,如在汴梁的起居,以及他家中之事。南宫霁一一俱答,因德崇早已有言,梁帝但有所问,他只需如实答来,切勿造作矫饰!
梁帝见他坦直,甚为称意,对其一番慰赞,且道:“你初到京中,难免生疏不惯,但有所求,尽可直言。”
南宫霁忙道:“一切皆好,并无他求,陛下恩泽独厚,臣感激不尽。”
梁帝点头:“如此便好,朕已嘱有司对你好生照料,故但有求便可告知监官,自能得应。”
南宫霁闻言忙称是,又谢恩。
觐见毕,南宫霁却还不能回去歇息,因当下得旨:随驾往金明池(1)钓鱼赏花!
梁帝念南宫霁首遭入宫,身旁无人随侍,便单遣了个黄门与他相伴领路。
那黄门看去也只十多岁,倒是和气,一路与他道来须知的规矩,以及往年赏花钓鱼时所出的一些趣事。只南宫霁心下设防,并不太多接话。
那黄门或也看出了他有所忌惮,为令他宽心,乃似无意间道出自己亦为蜀人之情,并道:“这宫中鲜见同乡,遂见到郎君尤感亲近,话自也多了些,还望郎君恕罪。”
南宫霁闻听,心中倒果是宽去几分,便问道:“你既是蜀人,又怎会入到这梁宫中?”
闻那黄门叹了一声,面上浅露戚容,幽幽道:“贵使不知,我自幼家贫,父母无计将我出卖,几经辗转来到汴梁,后又入了宫。我自小离家,十数载未闻乡音,却不知如今蜀中如何,家中可好?”
南宫霁但闻此,疑虑已消去大半,稍作思量后道:“你若能与我线索一二,我或能替你打探家人下落。”
小黄门闻言面露感激,然沉吟片刻,却复显沮丧:“还是罢了,莫言如今我能想起的甚少,寻亲谈何容易?再说便是寻到了又如何,我如今的身份,亦是不能奢望回乡团聚,何苦再添家人伤绪。”
南宫霁思来也确是,便转而道:“你或可告知我你的名姓,我若替你寻访到,便只先告诉你,不惊动你家人亦可!”
黄门忖了忖,思来此着实是一法,便一揖道:“那便劳烦贵使了,我现只依稀记得本家姓文,家人幼时似唤我做四哥,想是排行第四。入宫后我便改了名姓,如今唤作张令其,郎君今后若有事找我,报此名即可。”
此事说罢,前方也将到金明池。
令其忽问道:“贵使此来匆忙,可曾打好腹稿,以备赋诗?”
南宫霁一怔:“原只说钓鱼赏花,怎的还要赋诗?”
令其道:“此是惯例,宫中每有赏花钓鱼之会,官家皆要诸臣做诗助兴。原您为外使,常情下倒不强求,然就怕官家兴起,钦点你做,那便推脱不得了。”
南宫霁敛眉问道:“临时赋诗,难免为难,若有人做不出,则会如何?”
令其笑道:“这便不好说了,若是朝臣,罚酒的亦有,降职的亦有!然贵使倒无须忧心,您是远客,必然不会受罚!”
南宫霁却依旧愁眉不展。
令其知他是怕失颜面,便道:“说是临场赋诗,实却是早已定题的,无非是些应景之句,吟赏花钓鱼、饮宴之趣。”
南宫霁颔了颔首,正待思量去,又闻令其道:“贵使精习射乎?”
南宫霁诧异道:“今日还将习射么?”
令其笑道:“正是!然倒不必人人为之,多是少壮俊杰们一竞高下,若是赢了,官家将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