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87)
冯越浓眉紧皱:“怎么摔成这样?大人说得轻松,这要是把满背的淤血推开,可是遭罪。”
其中的疼痛,不下于在牢狱中受刑。
“莫要多说。”韶慕道声,看着跳跃的烛火,神情清淡。
淤血推开,会更快地好起来,如若不然,明日可想而知身上会有多疼痛。
冯越摇摇头,手落上韶慕的肩,开始帮着推淤血:“要不是大人你,昭昭可就摔惨了。”
想想那细皮娇弱的小公主,怕不是直接摔掉半条命。
韶慕咬咬牙根,额间渗出些细汗:“她也受罪了。”
冯越手里是用了力道的,推淤血这种事不能敷衍:“说来,她真是有些聪慧的,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早就吓掉魂儿了。到底是宫廷……”
“冯越。”韶慕轻咳一声。
冯越赶紧闭嘴,现在衙门中什么人都有,万一隔墙有耳。
门外,昭昭站了好一会儿,知道院中有脚步声,她才轻巧往旁边一站,藏去阴影中。
她从冯越的门前离开,慢着步子往回走,心里泛着波澜。她适才看到了韶慕后背上的伤,整片的青紫淤血,想想就知道早上那一摔有多重。
可他一点儿都没提起过,照常的处理公务、看书,还陪在房中等她醒来。
坐在床边的时候,他总在笑,给她吃食、端药、剥橘子,还说把床给她来睡……其实他身上是很疼的。
回到房间后,昭昭发现躺椅上已经铺好被子,想来是她离开的空荡,有人送进来的。
他真要睡在狭小的躺椅上吗?
她坐去床边,想等韶慕回来。
可能是药汁起了效果,她开始犯困,也恰在这时,烛火燃尽,屋里陷入黑暗。她身子一斜,倚在床柱上睡了过去。
等韶慕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半倚半躺的少女。怕扰醒她,他干脆吹熄了手里的火折子,摸着黑走去床边。
他蹲下来,仰脸看着黑暗中昭昭,耳边有她平缓而细弱的呼吸。
“这样睡着会舒服吗?”他嘴角起了柔和的弧度,接着站起想把她放躺回床上去。
她很瘦也很轻,只需手里力道合适,也不会惊醒她。他一手托上她的后颈,一手托上她的腿弯,她便下意识像个婴孩那样蜷缩着,小小的勾成一团。
韶慕把她放去枕上,又为她拉好被子。放在平时这些都不算什么,可他现在刚推完淤血,身上很是痛疼,行动起来更是不便。
才要站起身来离去,就听见床上一声小小的呓语。
“你睡床……”
韶慕保持着双手摁床的姿势,脸正在昭昭的上方,上半身几乎全在床上:“昭昭,你说什么?”
他叫的小声,然后心中莫名期待着她会回应自己。两张脸相隔咫尺,就算再小的声音他也能听清,同时也确定她是真的睡了过去,并不会给他回应。
方才,只是她模糊的呓语罢了。
将近天亮的时候,昭昭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搭着被子。
她睁开眼,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本想着等韶慕回来,把床还给他,她去睡屏风后的躺椅,谁知后来怎么就坐着睡着了。
手里动了动,突然在床边摸到什么,她拿过来到眼前来,一股清雅的菊香钻进鼻息。是个香包,便是上次从另州往抿州的路上,她给韶慕的那个。
她不会针线,只用布片简单的包了些干菊花,当时有两个,因为睡眠不好,她做给自己的。因为实在想感谢他,可是手里着实没有东西,便就送了一个。
原来他居然有带吗?
那也就是说,昨晚他回来后,帮她躺上的床。
昭昭心中生出些过意不去,竟是又占了他的床。还记得与韶慕的第一面相见,他救了她,只是人冷冰冰的,像是欠了他的银钱。
想起过往种种,她不由一笑。
这时,室内响起轻微的吱吱声,是从屏风后传出来的。昭昭知道,是那张躺椅的声音,大概是韶慕躺着不舒服,或者在翻身。
她想起他背上的伤,其实应该躺在舒适的床上,窝在躺椅上,不知会不会让伤变得严重?
这种时候,昭昭不好出声叫他,只是挑开幔帐往外看。窗纸上渗进些许光线来,证明很快就会天亮。
果然,没一会儿,韶慕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系好最后的衣带。
昭昭缩回手,赶紧躺回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