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49)
人的本性根本没办法改,也许,他现在是换成另一个方向去看她罢。
韶慕嘴边缓缓松散开,心中豁然明白。
其实,她始终是她,他心中所认为的她,原是带着偏见的。
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因为雪滑路黑,速度不快。好歹,终于平顺的回到了韶府。
钟伯一直等在大门口,见着车来,赶忙让家仆再把台阶扫一遍,万一过会儿脚下发滑可不行。
他自己走下来,撑伞等着车停稳,见着冯越想去掀帘子,他抢先一把站好,道声:“我来罢。”
门帘拉开,他看见韶慕抱着一方严实的毯子自车内出来,便知里面的是昭昭。
“大人小心。”钟伯提醒一声,不忘往韶慕脸上一探。
只是他家这位少主人自来表情严谨,并看不出什么。
“她没事儿。”韶慕道了声。
钟伯一直提着的心放下,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韶慕抱着昭昭,一直将她送回房去。
她现在是彻底睡了过去,大概知道了结果,心中放松开来。
一旁,是钟伯叮嘱婆子的声音,说让好好照顾昭昭,又说多添点儿炭火。
韶慕坐在床边,捞起少女细细的手腕,手指落上她的脉搏,指尖探寻着。
无碍,只是药浴后的疲倦而已。
“大人,回去换件衣裳罢。”钟伯走过来,看到了韶慕湿漉漉的袖子,道了声,“我在这儿看着昭昭。”
韶慕站起来,低头看,不止官袍的双袖,就连身前也湿了不少,还沾染着药浴的清苦气。
道了声好,他便从昭昭房里出来。
外头,冯越等在檐下,黑暗中的身躯比平日里更显高大:“大人,公主她怎么样了?”
问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说错了称呼。好在四下并无旁人,他赶紧闭嘴。
韶慕迈下阶子,整个人站进雪中:“身体无碍,只是仍旧记不起什么。我想,带她回韶家。”
闻言,冯越怎能不吃惊?要说钟伯是没见过安宜公主,可是家中的家主是见过的,到时候带过去,事情闹开来该怎么办?
他有时候在想,让安宜公主跟着是不是太冒险?万一事情捅漏开来,韶慕该如何应付?
这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是当朝公主,正统的皇家血脉。
“大人,她要是永远想不起呢?”想到最后,冯越问了这样一句。
韶慕微微仰脸,看着满天的纷杂:“怎么样,也不能丢下她。”
他没有再多说,迈步往书房走。还有本韶家的医集,说不准能在上面找到什么。
冯越跟上,落下一步的距离:“我不是说丢下她,我是说现在都挺好的,也不一定要让她想起来。说句大不敬的话,昭昭可比安宜公主让人觉得亲善。她就这样做大人你的表妹不行么?”
蓦的,韶慕脚步顿住,回身看了眼冯越。恍惚,原来不知不觉间,他身边的人都受到了她的影响,接受了她。
“这件事我自有主意。”说完,他脚下一抬,上了游廊。
对于冯越适才所说并没怪罪,冯越是个直性子,也是怕后面生出事端。
可是,又有什么事儿,是能永远瞒住的?他不会一辈子留在抿州做通判,要是回到京城呢?她怎么办?
“关于河下县水道的事儿,我还需再过去一趟。”韶慕说回公务,一把推开自己的屋门,迈步走了进去,“你说的往京城送信,且让他们去罢。”
冯越跟着走近,满脸不可思议:“万一他们京城的人恶人先告状,参奏大人你怎么办?”
本就初来乍到,诸多方面需要处理,有句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不会,”韶慕言语中带着确定,手里解着左胸前的扣子,“年节将至,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御前告状。”
到底做过半年的驸马,知道皇帝忌讳什么。佳节将至,去状告他这个昔日驸马,那不是给皇帝添堵?
不过,暗地里却也可能给他造一些麻烦,仔细处理就好。
脱下官袍,露出里面的青色里衫,韶慕走去书桌旁,捡起桌角上的那册医集。
听了他的话,冯越也渐消了内心的担忧,毕竟在官场这方面,韶慕总是知道的比他多。
他回身帮着关上屋门,瞧着外面翻飞的大雪,不禁道了声:“岷州地处偏北,果然雪大,这样瞅着还挺好看。”
“凡事适量就好,过多总是不行。”韶慕说着,放开医集,“就像栾安,历来鱼米富庶之地,雨量过多造成了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