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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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衙的地牢,阴暗而冰冷。外面年节的气氛,在这里是丝毫没有的。
刑室里,墙角缩着一个身形,佝偻着,被脏污和鲜血涂抹了干净。一动不动的,好像是死在了那里。
狱卒一脸凶狠的走进来,骂骂咧咧的上去就是狠踹一脚:“别给老子装死!”
那一团人形痛苦的哼唧一声,轻轻地动了下:“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从蜷缩的身体里抬起一双眼,阴戾冰冷,恶鬼一般。
“你说的虎是谁?犬又是谁?”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刑室里走进一个颀长的身影,大步经过墙边蜷缩的人,径直去了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
韶慕斗篷一甩,端正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缩在墙角的归沽:“在我这里,只有技不如人。”
室内响起一声诡异的笑声,继而归沽抬起头,漏出一张可怕的脸:“没想到你还活着。”
早已没有了少年的模样,现在的他咬牙切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阴冷。
“是安宜,她想到了风寒症真正的解药。”韶慕直接道。
吴家研制出的药,是可以医治风寒症,是在过去风寒药的基础上做出的,有效果,但是很慢,而且还是要熬一段痛苦的阶段。而昭昭发现的,是最直接的方法,效果更快。
说到底,这场风寒症,原就是归沽用的毒,只是后来蔓延开,就成了前所未有的风寒症。
归沽微怔,没有说话。
韶慕眼神发冷,瞧着如此惨状的归沽,没有生出半世怜悯:“你给她下蛊,害她失忆,想用她做傀儡,有没有想过她是无辜的?”
“那又怎样?”归沽瞪大眼睛,大声喊着,“她本就是睦月王室后人,理应回去继承王位。”
韶慕扫他一眼:“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归沽嘿嘿笑了声,垂下头去:“那你杀了我罢,给她解气。”
落到这步田地,他不会觉得自己还会有什么希望再起来。
“不行,当初你是如何折磨她的?”韶慕嘴角浮出冰冷,字字淬冰,“总该也尝尝罢。”
他不会以为一切就这么简单过去罢?就因为他归沽的野心,抓住昭昭,想炼成他手里的傀儡。如果不是昭昭机灵跑出来,后面定然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归沽瘫在那儿,毒发全身不能动弹,可偏偏就是死不了:“都说栾安韶氏医者仁心,没想到少主人竟也有这样的狠毒,韶氏没有祖训吗?”
面对这些,韶慕毫不动容,也不想多说,只听着对方的几句话,便能断定人身体状况。
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刑室外走。
大概没料到他会如此,归沽噗通倒在地上,伸出血粼粼的手:“你回来,你回来……”
韶慕仿若未闻,大步离开。身后刑室里,是归沽绝望的嘶喊。
阴冷的地牢走道上,冯越皱眉看眼刑室,随后跟上韶慕:“这人阴狠毒辣,几乎害掉整座抿州,真是死不足惜。”
他从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自己野心,无所不作。
韶慕倒是冷静,淡淡开口:“他得活着,后面有重要的事,非他不可。”
他心里盘算着,送去京城的信,应该已经到了那人的手里。后面会怎么样呢,定然也是一场风波。
冯越抓抓脑袋,没再多问。只是看着韶慕康健的如此快,心里松快很多。果然药管用。
从州衙出来,韶慕回去府里。
过晌的日头不错,院中的少女正和钟伯商议着什么。
“昭昭,走了。”韶慕站在大门处,唤了一声。
昭昭正站在前厅外,听到呼唤看去大门处。
钟伯极有眼色的转身离开,往后院走去。
昭昭走去大门边,打量着韶慕,想起昨晚他说要带着她去拜年。
“拜年了,”韶慕上前两步,牵起她的手,“咱们走罢。”
被他握上手的时候,昭昭下意识缩着:“你还需要养病。”
韶慕笑,带着她出了大门:“这不正好,去吴家让他们给我看看,如今身体如何。”
现在的抿州已经安定下,仅仅一个年节,就像分割点,平顺与狰狞之间,谁都会选择前者。
街上有少许走动的百姓,相见后会道一声吉祥安康。
昭昭跟在韶慕身侧,觉得他身体真的好了许多,从面色上便能看出。没想到,归沽的那些药草如此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