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郎(96)
有别院的下人提着灯笼来亭子这处挂灯,看见公子小姐在这儿,连忙行了礼。
周围已经落下了一点清冷月光,严许从一曲中回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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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春华手里早前上山时带的一盏灯笼,在沈莓面前照出一片光亮来。
年轻公子眉眼含笑,温声夸赞:“阿莓的这曲琵琶是哥哥如今听到过最好的一曲《夕阳箫鼓》。”
沈莓每每被夸便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这次也一样。
她抱着琵琶起身,螓首微垂,小声道:“哥哥过誉了,阿莓还没那般厉害呢。”
公子轻笑,没说什么,只抬手接过她的琵琶递给春华放好,而后提着灯笼在前,低问:“我们回去了?”
沈莓点头,拢着披风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边,还乖巧地戴上了兜帽,免得入夜后山里风大寒凉,吹的生病就不好了。
她不想让大家到时又要来忙着照顾她。
于是两人便一路踏着月光,慢悠悠回了别院。
后来,这天傍晚临时的一场晚霞之约和一曲琵琶沈莓莫名记了很久。
久到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再也没见过如今日这般美的霞光了。
而那曲《夕阳箫鼓》她后来也弹了好些次,却也好似总不如这个傍晚,在云霭之下的悠远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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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一家人在这温泉别院一直待到了三月开春,山间的桃花都开了一片。
陶真儿摘了好些说要回去酿酒,沈莓便也帮着她一起在玉山的桃林里来回了好几日。
等终于下山这天,出了太阳。
万里碧空如洗,山间春色初现,嫩绿的枝桠缀了满山头。
沈莓坐在马车上,撩开一侧的帘子往窗外看,林间还有些雪未完全化开,但春绿已至,是与来时的冬日完全不同的景致了。
陶真儿与严夫人同她坐一辆马车,彼时严夫人瞧着小姑娘的侧颜,突然笑道:“阿莓变漂亮了啊。”
温泉别院里她与严先生的院子离小辈们远一些,来这儿又本就是为了忙碌一年后好生歇一阵,也为了让孩子们在别院里玩的尽兴,因此未让他们日日问安,就让这几个各玩各的,偶尔才凑在一起吃个饭,热闹一番。
是以严夫人其实有好些时日未见沈莓了。
今日要回去了,乍一瞧见便觉这小丫头竟然明艳漂亮了许多。
明明模样也未有大的改变,却就是有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是能在人群中一眼便能叫人瞧见的姑娘了。
许是因为肌肤当真白皙细腻不少,看着便更觉娇婉可人。
沈莓日日梳洗时看着自己,还未觉着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今听严夫人一说,便惊喜地回头:“真的吗义母?我有没有变白呀?”
她说着已经放下帘子挪到了陶真儿的身边,挽住她的手,期待地看着严夫人:“跟真儿姐姐比起来呢?”
严夫人看着她已有几分娇艳的模样,笑的越发疼爱:“白,跟你真儿姐姐一样白了。”
沈莓“哎呀”一声,又拉着陶真儿的手比了一番,心里高兴的要冒泡泡。
义母竟真没夸大呢!
虽然这些时日泡温泉的时候她也会偷偷跟真儿姐姐比一比,但那都是夜晚,池子旁的木屋里透出的都是暖色的烛光,总觉得还是瞧不真切。
如今大白日的好生一看,她与真儿姐姐已经差不了多少啦!
意识到这点,她就跟在书院考了第一名一样开心。
陶真儿看着她欢欣雀跃的模样,笑眯眯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我故意让旁的人发现这点来与你说,免得你以为我是安慰你,你瞧瞧,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们阿莓日后会比那些小姐们都要好看的。”
沈莓一个劲儿的傻乐,每日里兢兢业业打理自己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竟会叫她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就像读书时一样,努力过后的回报总会叫人格外开心。
“不过今日义父看到我时怎的没说呀。”
小姑娘又嘀嘀咕咕了一句,叫严夫人听见,哼笑一声:“你义父眼里分不出个美丑,他看谁都一样。”
沈莓眨了眨眼,复又低下头抠抠手:“可哥哥也没说……”
严夫人摸小姑娘的头:“你整日与你哥哥和真儿姐姐在一块,他没瞧出正常。”
陶真儿还是笑眯眯的神色未变,心里却偷偷摇头,她可没有天天与阿莓和表哥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