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郎(78)
她刚刚未看见这双鞋!
早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严许口中那件披衫吸引过去,这绣鞋又被衣裳盖住,就连柳聆昔自己都未注意。
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见那鞋口赫然绣着一个小小的“昔”字。
京都若是身份尊贵的闺阁小姐都过得精致,自己用的物件儿上时常会带有自己的名字,以示独一份儿。
柳聆昔的那件披衫因着是刚送到府上没多久的新衣,她才未来得及绣上自己的名字便先穿了,但这双鞋上有。
她没忘,只是先前被衣裳挡着她根本没有察觉。
现在这个字一露出来,她几乎要辩无可辩。
严许看着她面色惨白,动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的模样,脸上嘲意更甚。
柳聆昔最是看中自己的名声,她自诩身份尊贵,清高自傲,那今日他便要把她在意的这些,都在她面前一点点扒去。
他昨夜便看过这衣裳和鞋子,却故意让秋实在刚刚拿出来时将鞋掩住,只说披衫的事。
这样,柳聆昔在此前狡辩的越多,现在在众人的眼中便越发可笑。
“柳小姐可还有什么话好说?严某给你这个时间。”
严许声音依然冷漠,神色也早已像是换了个人般。
他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袖摆,声音不疾不徐:“不如我来帮柳小姐想想,柳小姐或可说,这鞋是你的又如何?你早前便觉不喜欢,让下人拿去扔了,现在怎知它会出现在这儿?都是我费尽心思找来污蔑于你。”
他这话可谓是照着刚刚金枝的借口找的,不可谓不阴阳怪气,听的男子院那头都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严许却依然继续,甚至露出了从刚刚到现在第一个笑:“那我便会告诉柳小姐,你推人的那个假山洞里有些角落潮湿,踩上便会留下浅浅的鞋印,正巧,有一个与你这鞋底莲花纹将将吻合,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带大家去看看。”
话说到这里,书院里听着的一众人终于明白了。
严许不给柳聆昔一点退路,今日便是要将这事于大庭广众之下逼着她承认了。
这对柳聆昔而言,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名声怕是要毁去大半。
不过自然也有人心中依然暗戳戳觉得沈莓不过一介孤女,又无身份地位,柳聆昔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推了便推了。
也就是严许将这当成了大事兴师动众,才叫柳聆昔吃了个大亏。
众人看向柳聆昔的目光心思各异,这时却听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阿莓!”
是慕百年。
沈莓坐在今日才刚刚做好送到严府的木制轮椅里,身上裹着披风,腿上盖着薄毯,没叫自己冷着。
而身后推着她的,赫然是吴薇。
严许听见慕百年的那声叫唤,当即便抬脚往临山堂的院门口走,甚至在大家的目光都看过去前,便已经到了小姑娘身边。
公子刚刚那副冷若冰霜的沉戾模样已经在姑娘圆圆的杏眼里尽数褪去,又成了那个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严许。
他垂首,微微俯身与坐在轮椅上的她对视,低声问:“阿莓怎的过来了,脚可疼?”
沈莓行动不便,虽说如今伤口在渐渐愈合,但严许还是怕她坐马车会觉颠簸,有所不适,是以今日便未带小姑娘过来。
其实他还有些私心。
不想阿莓看到他刚刚对着柳聆昔的那副模样。
不知她会不会怕他。
沈莓微微仰头看向严佚䅿许,摇摇头:“我没事哥哥。”
她说完,又看到陶真儿也走过来,便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你和真儿姐姐为了我不受委屈,都站出来帮我出气,我便觉得我也该来的。”
马车其实是有些颠簸,她是费劲悬空着受伤的这只脚过来的,属实好累。
但这说到底是她和柳聆昔之间的事,沈莓觉得自己不能只躲在怀琛哥哥身后。
而吴薇,是她刚刚在来临山堂的门口遇上的,便让她推着自己进来,叫春华在外等着了。
沈莓一来,所有人的目光自是集中到了这处。
毕竟这可是受了伤的正主儿,大家只在心中啧啧两声,敢情这好戏还没完。
这时有人又默默瞧了柳聆昔两眼,便发现她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骤变,目光死死盯着的竟然不是沈莓,而是吴薇。
就见陶真儿接过吴薇手里木质轮椅,让她往沈莓身边站了站。
吴薇抿着唇看了严许一眼,见他微微点了头后,她便深吸一口气,开了口:“我也能证明沈莓受伤,是柳聆昔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