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郎(57)
她因为激动倏地坐直了身子,又没控制好力道,牵扯到了脚上的伤,痛的“嘶”了一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许立刻眉头皱起,倾身过去便要查看,却被沈莓拉住了袖子,摇摇头:“没事的哥哥,就是刚刚不小心动了一下。”
说完她又神色认真,继续道:“我不是自己跌下来的,是有人推我。”
严许一听,眸色便倏然微微沉了。
能和下午秋实拿回来的那两小撮丝线对上。
他将沈莓抱走后立刻就让慕百年守在那儿了,后来秋实又过去那处仔细查看过,连假山里的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最终在沈莓踏上去的那处石梯旁边的假山洞里,于一块隐蔽利石处,找到两撮丝线。
似是被利石不小心勾下,才留在那儿的。
那两撮线很新,霁红的颜色,严许虽认不出到底是什么锦缎,但摸着异常柔软,定是极好的料子。
况且,阿莓既然这般说了,在书院里她本就与人交流不多,有矛盾的拢共也就那么两三位。
严许敛眸,沉吟片刻,终于微微抬眼:“阿莓觉得,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沈莓静静看着的面前年轻公子的眼睛。
他清隽柔和的脸庞在摇曳的烛火下竟有几分晦暗难明起来。
“哥哥,我觉得,这件事其实重要的不是谁做的,而是不管是谁,我们都没有可以指摘她的证据。”
这一瞬,眼前一直怯弱的,胆小的小姑娘好似突然便不同了。
其实沈莓从来都知道,很多事情即便你心里心知肚明,又或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依然不会有人指出来。
因为口说无凭。
这便像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做了卑劣之事,却无法言明那般无力。
过去她在沈府便早就习惯了这样。
嫡出的小姐总有各种法子欺负她,明着不行就来暗的,哪怕她辨驳,也无济于事。
因为她拿不出证据来。
所以她们才格外肆无忌惮。
现在也如当时一般。
即便她去跟先生们说是有人推了自己,可这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书院里读书的小姐们都非富即贵,如何能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就去查呢?
严许却只是看着她垂首沉默的神色,从袖里拿出了那两小撮被勾断的丝线。
“阿莓,凡做过的事,必会留下痕迹,若是没找到,那便只能说明是做事的人比查的人更技高一筹,但不代表就没有。”
沈莓闻言抬头,看到他手里那两小撮线时,微微睁大了眼。
“这是……在我跌下来那处找到的?”
“嗯。”严许微微颔首,将丝线递过去,“阿莓可能看出什么来?”
沈莓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但此刻却还是接过丝线仔细看起来。
她喃喃:“看不出是什么锦缎的,有些像云锦,又有些像灵绡缎,感觉若是锦绣坊的绣娘应当能认出来。”
说到这,她顿了顿,声音有些踟蹰:“但是这颜色……似是……似是今日柳聆昔穿的披衫的颜色。”
严许听后神色未见惊讶,他抬手摸了摸小姑娘披散在身后柔软的发,神色依然温柔,声音却莫名有些冷。
“阿莓无需犹豫。”
“会这般对你的只有哪几位哥哥心里都清楚,如今无非便是倒推一番,想法子找到能佐证之物便是。”
沈莓听着严许的话,靠在床边瞧着他。
莫名有那一瞬,好像看到旁人从未见过怀琛哥哥。
“哥哥,我听阿年说吏部为六部之首,柳尚书自是朝中的肱骨重臣,要不这事还是……”
沈莓想说算了,她怕严府会为难。
虽说义父名望大,但说到底还是一介布衣,她不想因着要为自己出头,就连累了他们。
严许垂首,将小姑娘还回来的那两撮细丝收好,抬眸朝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是个一如往常般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阿莓莫要想了,如今你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自己的伤,其余的事,哥哥会去做。”
说着严许又想起什么,轻声问:“五日后便是大测,阿莓可还想参加?”
小姑娘学习十分刻苦,每场考试都放在心上,这次大测也是一样。
只是如今她伤了脚,少不得得躺上月余,近日定是去不了书院了。
果然,沈莓闻言有些遗憾的抓了抓锦被的一角,却还是轻轻道:“我想参加的,只是如今我走不得路,是不是没办法了哥哥?”
“既然想,明日我便再与父亲说说,给阿莓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