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追妻手札(8)
脑中还在胡思乱想,身体反应却很快,就在赵蓁说完失去意识时,他已经快速冲了进去。
他从魏紫手里抢过赵蓁,避开伤势拥进怀里,试探鼻息确定只是晕过去,他吩咐屋外听差的顾凡和梁嬷嬷。
“暂时换不了地方,把那边候着的大夫叫过来,要快!”
顾凡领命而去。
“简单收拾一下,生火,烧水,准备柔软的衣衫,把好克化的吃食送过来,快去。”
梁嬷嬷应声离开,把魏紫也一并拉走帮忙。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裴淮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坐在床沿,看着她往日里用威严铸成的铠甲终于碎裂,露出一丝脆弱,看着她的裙摆几乎被伤口处的血全部浸透,心中汹涌的怒意几乎压制不住,有一瞬间脸上神色近乎狰狞。
阿姐,你为何不能信我?
若是你能信我,再给我两年,不,只用一年,你想要的我能双手奉上!
阿姐,你又为何不能嫁我?
我又比谁差了!
裴淮闭上已经猩红的双眼,将人拥得更紧一些,可怀里的人毫无知觉,竟然难得对他的碰触无动于衷。
很快,裴淮手下最出色的老军医带着女医一起赶到,梁嬷嬷和魏紫随后也带着衣衫和吃食过来。
裴淮无视魏紫不满的眼神,在一旁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
“裴公爷,您请回避,”魏紫想起眼前之人和赵葳的“婚事”,口气硬邦邦。
裴淮没心思和魏紫辩驳,只语气淡淡开口:“下官第一次野浴,还是阿姐一起的。”
没错,就是阿姐领着他,找到老兵泡澡的河塘,第一次在野外沐浴。
无耻小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魏紫一口气没上来,刚要怒斥,却见老军医一个眼刀丢过来,她赶紧闭嘴不敢打扰。
伤势有些重,包扎就用了很长时间。
裴淮一边耐心等着,一边在心里想着事。
他中了赵萼的调虎之计,差点误了伤势,最重要的是,赵葳肯定说了不少离间的话,待她醒来,需得好好解释。
可事与愿违,赵蓁伤太重且被来回折腾早已虚弱至极,加上麻沸散药性上来,她晕过去后一直不见醒来的征兆,西北那边却传来了急报。
*
三日后。
赵蓁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蒙汗药,意识非常模糊,很努力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腰腹处好像被绑缚住有些不适,她伸手想要去摸,却听见了锁链的声音。
“哗哗”的铁链声让她瞬间清醒。
她非常警觉地迅速起身查看。
此时已近黄昏,屋内只有一盏小烛。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此刻的寂静让她略微放松,这才发现伤口似乎又被挣开了,腹中也有明显的饥饿感。
印象中,她似乎见到过裴淮。
可是,抬起右手,锁链依旧在,一头沉甸甸地锁在她的手腕上,一头牢牢锁在铁铸的窗棱上。
阶下囚都只是困守一处,她却是像畜生般还要被绑缚手脚。
辅国公裴淮应该是打定了主意要尚主赵葳,所以局面对她非常不利。
赵蓁心中略有酸涩的刺痛。
魏紫不在,她保持警觉并沉默,只打算先喝水润润喉。
起身往前面桌子走去,却昏昏沉沉没有估算好锁链长度,手腕被拉扯着人被绊倒,伤口似乎又有崩开的迹象。
剧痛传来,瞬间渗出血迹。
屋外有风吹过,带来一阵呜咽之声。
赵蓁捂着伤口,刚要挣扎站起来,却恍惚听见了一阵熟悉的风铃声。
小球轻撞薄瓷,“叮铃铃”清脆至极。
少时,她从西北回宫时带了一对给阿蕴,他甚喜,一直挂在东宫书房的屋檐下;后来,裴淮冬日里咳疾发作,咳得厉害将药都呕出,整个人都在打颤,阿蕴看不过,将风铃送了他一个。
再后来,她差工匠又做了一对,原本想两人一人一个,谁知裴淮却将阿蕴的送还,只要她重做的那对。
声音还真像!
如果是那一对,还真是讽刺,这个院子和宫里的冷宫几乎一样,裴淮是看着那风铃有多嫌恶,才丢在了这关押失宠姨娘的院子里。
当然,如果要尚主,裴淮也的确心细,昔日盟友兼故交是未婚妻死敌,其旧物如此处理,也能彻底表明立场和态度。
小小风铃,也算是有了大用。
刚才起猛了伤口有些疼,赵蓁不敢再动作,索性躺在地上恢复力气,心里一边分析辅国公裴淮的目的,一边想着自己处境,不经意看见窗外渐渐变暗的光景,好似外面的寒风直直吹进了心底,凉到了四肢百骸。
“殿下!”屋外候着的小丫头惊呼:“您怎么了?”
赵蓁对此声音陌生,警觉地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