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郡主(43)
桌子下的手被薛放紧紧捏住,乐秧有些勉强地朝便宜舅舅乖巧笑。
没过一会儿,启元帝身边的太监刘保宁了一碟米糕过来,谄媚笑道:“郡主,陛下说这米糕吃着清甜,让郡主也尝尝。”
“刘公公替我谢谢舅舅。”乐秧道。
刘保宁回去了。
启元帝的一举一动自然在大家眼里,乐秧镇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心里百转千回。
宫宴结束后,乐秧刚坐上马车,一道人影就窜了上来。
“你不回府?”乐秧看着有些醉意的薛放低声问。
薛放摇摇头,便把头往后仰靠在马车壁上,身上的酒味慢慢弥漫在的车厢里。
一路出了宫门,在路上碰见了冯家的马车,不知怎么的俩辆马车都挤在了一个巷子口,冯柏源因着喝多了大声嚷嚷,薛放掀开窗帘后他就安静了,马车给他们腾出了地方。
进了郡主府后,薛放沐浴后才躺在了床上,乐秧瞧着他那张出水芙蓉的脸,忍住了没赶他出去。
“你今晚见了孟云程。”
躺床上的薛放闭眼,用陈述的语气。
没什么好隐瞒的,乐秧道:“在外间不巧碰到了。”
薛放:“你前脚出去,那小子后脚就跟着出去了,你回来也是。”
低沉自嘲,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语气平平淡淡,却能让人笃定她跟孟二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一样,竟是察觉道有一丝委屈之意。
被冤枉后,乐秧本该不甘,她可以认真的辩驳,再或者像以往一样,撒娇撒痴地指责薛放无端的猜忌糊弄过去,但现在的乐秧却诡异的平静下来,堪称冷静地瞥了眼床榻上的薛放,她只是坐在妆奁前,自顾自地拆着头上的珠翠,没做多余的事情。
久久未等到她回应的薛放坐了起来。
乐秧瞧见铜镜里的薛放,俊俏冷淡的脸在铜镜里隐隐约约,瞧得不真切。
他握住了她抬起的手,仔细给她取下一根玉簪,玉石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到头上所有装饰都取了下来,薛放又拿了象牙梳给她梳着发尾。
“今日是卑职疯癫了,郡主别在意。”
乐秧见铜镜里的薛放低垂着眉眼,手指穿插在她发丝间,方才还冷冽的气息消失殆尽,他匆匆披了衣服从窗户那走了。
过了几日,梅月窈跟其他几位女子正式入宫册封,梅月窈获封宸妃,入住延福宫。郑大学士之女获封昭仪入住淑华宫,余下又册封其他几位贵人,启元帝的后宫终于充盈起来。
听说当晚启元帝是在延福宫歇下的。
郡主府里,乐秧拿着吃食喂着一只腿脚受伤,落到了她院子里的灰色小鸟,说完还“啧啧”地逗了两声小鸟,小鸟却并未理她,只顾吃食,乐秧生气了,便把吃食给它撤了。
“这鸟真笨,还敢来郡主府蹭吃蹭喝,要是腿好了还不叫,本郡主就再把你的腿打断。”
素晴在后面偷笑:“郡主这么狠心呀。”
乐秧哼道:“郡主府可没有闲钱养没用的东西。”
赵福自告奋勇:“不必脏了小主子的手,奴才来就好。”
素晴笑着去给小鸟换水了,赵福接过了她手里的吃食小碟,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小主子,梅家女当初那样对您,现在身份地位倒是愈发高了,以后可怎么是好?”赵福首先打破沉默,蹙着眉头问。
乐秧专心地抚摸着手里的鸟,看着有些心不在焉道:“都是孩童时的事情了,大家都忘了。”
岂料赵福比她还生气,眼里的寒意浓郁到,像是乐秧一声令下就可以立马冲进禁宫弄死那梅家女。
他面容悔恨,声音颤抖:“当初若不是那梅家女把主子留给小主子的玉佩扔进了望月湖里,玉佩不会碎,小主子的腿也不会落了一到阴雨天就腿疼的毛病,您当时烧了一天一夜,奴才……奴才怕……”
乐秧动作一顿,见赵福忆起当年潸然泪下的可怜样,还是叹了口气。
“阿福,就算是当时的我也活下来了,更何况是现在的我。”乐秧抬手擦拭着赵福面颊上的泪水。
赵福忙不迭后退两步,用袖子囫囵眼泪擦干:“别脏了小主子的手。”
“你是阿福啊,怎么会脏,你忘了,小时候咱两还吃地上滚过的芙蓉糕呢。”乐秧说着小时的趣事逗赵福。
赵福眼眶又红了,抽噎道:“小主子您怎么这么苦啊!”
“不苦了不苦了,你看我现在是郡主啦,当今陛下是我舅舅,没谁会欺负我们啦。”乐秧说的轻松自然,还在赵福前转了个圈,让赵福全面看见她身上这身陛下赏的锦绣罗缎。
这是圣宠浓厚的象征。
“梅家女不安好心,他日诞下皇子,只怕那皇后之位都是她的。宫宴当日太后还当众为难您,陛下又是个孝顺的,若那梅家女在太后耳边说些谗言,在太后跟小主子之前,陛下会选谁,这些恩宠还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