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郡主(272)
启元帝讲手里的东西换了只手拎,空出来的手重新牵住了她,他莞尔一笑:“真的是这样吗?”
“是真的,你说呢?薛指挥?”乐秧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薛放。
黑夜里的薛放久久未回答,启元帝的目光也看向了沉默不语的薛放,半晌,薛放从黑暗里漫不经心地走出来:“是啊陛下,您可别误会了。”
“朕当然没有误会,”启元帝微抬下巴,眼里晦暗不明,嘴上却情深意切,“朕相信秧秧。”
这场乌龙,以薛放摆摆手要去花楼寻乐子结束,启元帝甚至还继续地带她去看剩下的打铁花,然后悄然回到禁宫。
当启元帝拖着她进入未央宫时,乐秧只觉这一幕非常的熟悉,恍惚间才想起那次去看生病的云起,也是这样被启元帝拖了回来,当时她被甩到床榻上时,还没有等她喊痛,启元帝就按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乐秧翻身坐在床榻上思索,薛放既然把她从启元帝的手下带出去,那就必然是做了完全之策,甚至还会给她留她拒绝后的退路,所以她想不明白启元帝怎的那样快去找到了她。
一边想着,乐秧一边解着身上披着的狐裘,解到一半,乐秧将手腕凑到鼻尖轻嗅,上面是清新好闻的香膏味儿,这香膏是今早启元帝亲自给她抹上的,用的不是她从郡主府带来的。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难怪那么快被发现。
上元节后,启元帝足足两天没有到未央宫,同样,她也出不去。
在第三日晚,她正熟睡时却听到几声清脆的银铃声,正当她以为做梦时,左脚传了一阵寒意。
有人掀开了她的被褥。
乐秧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缩脚,却没有挣脱开那双握住她脚腕的手,她往前一看,一道身影正坐在她脚边。
能在这个时辰进来的除了启元帝没有旁人,等她平息好心跳后,正想问启元帝为何要在夜半时分进来时,就听到耳边有细碎的铃铛声,乐秧觉得不对。
于是她尝试动了动脚,那铃铛声果然又叮当叮当响起来,在寂静的床榻间格外的明显。
平时悦耳好听的银铃声,却让乐秧遍体生寒,她僵硬的不再动,那银铃声才停下。
她撑起身体,抛去与启元帝的虚与委蛇,冷声质问:“戚容与你在做什么?”
随着她的质问,乐秧察觉到戚容与身上的冷厉更甚,她知道现在的戚容与不正常,但乐秧全身心都被愤怒充斥着,没等到他的回答,便自顾自地去够脚踝上的银铃。
伸出去的手被戚容与半途中截住,戚容与淡淡地说道:“秧秧容易走丢,这样秧秧走到哪里,我都知道。”
乐秧冷笑两声,她手上挣扎着,却被戚容与擒着手压回床榻。
乐秧她抬起的另外一只手也被戚容与按在了床榻,尽管看不清楚,但乐秧依旧怒目而视。
“戚容与,你疯了吗?!”她咒骂道。
她脚上的银铃与启元帝养着的那只白狐腿上坠着的银铃没有什么不同。
没人这般对待过她,即使是在禁宫里讨好薛放她都没有。
面对她的愤怒,戚容与缓缓地握紧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像是恨不得把腕骨捏碎,她本想抬脚去踢戚容与,但那随之响起的银铃声却让她耳朵发麻,她只好侧头去咬戚容与撑在她脸颊边的手臂。
她下了死力,很快她嘴里就全是血腥味儿,但禁锢着她的手却仍旧一动未动。
“我去查了,”外间呼啸的风雪声夹杂着启元帝的声音,“那日薛放想要带你离开彧都。”
乐秧松了嘴上的力道,有液体顺着她嘴角蜿蜒而下,是刺鼻的血腥味儿。
戚容与低头越发地凑近了她,他没有束发,如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尽数地滑落在她的面上。
戚容与:“我到的时候,薛放正拉着你的手,是不是那日我没有及时赶到,秧秧就跟薛放走了,离开彧都……也离开我?”
原来没有来的两日,是去查上元节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启元帝已经去查了,他是揣着答案来问的,乐秧讥讽道:“答案你不是知道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启元帝没有回答,乐秧恍然道:“好吧,我是被薛放胁迫的,你快去把薛放杀了,这样说你满意吗?”
她终于竖起全身的尖刺,却是刺向了向来小心翼翼对待讨好的戚容与,她听到戚容与逐渐混乱的呼吸声。
他似乎是在竭力的压制住什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压制住,戚容与狠厉的声音却有些发颤:“为什么?不是秧秧最先说永远站在我身边的吗?不是说我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吗?不是说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