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郡主(237)
启元帝却是没有着急,反而是在不紧不慢地喝着手边的茶,太后又开始说着给她留了印象的秀女,希望启元帝从中挑选。
他最终还是动了,走到秀女队伍中,随手指了指五名秀女站出来,乐秧看过去,从五位秀女面上一一扫过,发现长相偏向秀丽的,身上的气质也多于梅月窈相似。
乐秧又看向梅月窈,梅月窈也只是但笑不语。
启元帝这番心思,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因为梅月窈怀有身孕,所以在此期间找些与她相似的嫔妃,搁谁身上都是既甜蜜又担忧的。
一方面察觉自己觉得深受宠爱,一方面又怕自己被替代,尽管掩饰的很好,但乐秧还是从梅月窈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妒意。
梅月窈害怕失去启元帝,害怕启元帝被其他女子抢走,这个认知让她浑身都沸腾起来,双眸晶亮,原来困扰着她的难题都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她突然想到,报复梅月窈不是只有杀了她一条路,她要抢走她最重视的东西,让她内心遭受跟她一样的痛楚。
原本启元帝给她造成的困境,也可以转换成利刃刺向敌人。
因为突如其来的绝妙方法,让乐秧兴奋到无意识地攥紧手指,在指甲堪堪掐破手掌时,她才伸展手指,缓缓转头看向背对着她的启元帝。
最后太后替梅月窈打抱不平,挑了几位秀女的毛病,启元帝对此都不置可否,依着太后的意思选了两个。
宫人端着绢花跟着启元帝移动,方便让启元帝随时挑选绢花赏赐,但却不够仔细,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径直往地上扑去,托盘里的绢花也被甩向天空,四下散落。
那宫人忙不迭爬起来,磕头认错。
在此等大事上都这般马虎,太后怒气冲冲地让人把他给拖下去,为了防止吵闹,还特地捂了嘴。
这里的地面早就被洒扫干净,那些绢花落在地上也没有被弄脏分毫,刘保宁忙不迭地带着宫人捡。
“少了一个。”
启元帝突然笑出声,抬手伸向她的头顶,乐秧察觉到他从她头顶上取下了什么东西,是少了的那只绢花。
原来是她头顶的发簪勾住了绢花,方才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宫人身上,没注意到头上多了东西。
“真是巧,这木芙蓉的好像选中了秧秧,这只就留给秧秧吧。”
启元帝好像在说笑,凉亭里的太后等人却是笑不出来,太后也不禁冷了脸道:“皇帝,玩闹也要注意场合。”
这绢花是留给秀女的,秀女留了绢花,那就是要入宫当娘娘的,启元帝明明知道这绢花是何意,却要不管不顾地要赏赐给宝珠郡主,穿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编排。
“多谢母后教诲。”启元帝冷淡地将那木芙蓉的绢花扔到了托盘里。
启元帝把随手挑了两朵绢花送出去后,对着剩下的秀女又犯起了难,眉心轻蹙着,突然将问题抛向了她:“不若秧秧给朕一些意见?”
她忙说:“按照陛下的喜好就好。”
见她避而不答,启元帝又随手指了指几位,与方才相反,这次又是偏艳丽的容貌,付青衣也在里面,但最后太后还是以付青衣容貌过于妖艳而坚决地淘汰了。
乐秧觉得有些小遗憾。
二十朵绢花,最后只发出了三朵,启元帝就失去了兴致,乐秧一看,太后的人只有一个入选,太后不满启元帝的挑选结果,让他再挑选些,启元帝却是不挑了,只在手里摆弄着手里的绢花,将它们的尾端都缠绕在一起。
见启元帝不听,太后拂袖而走,梅月窈也站起身说着自己有些乏了,启元帝就让她回去歇息。
“今晚陛下还来吗?”梅月窈羞赧地问道
启元帝抬起头,沉思片刻后说晚些时候再去延福宫看她,梅月窈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几位来了之后就未发一言的嫔妃陆续告退,只剩下她与启元帝和外间忐忑站着的秀女们。
乐秧主动说:“陛下,绢花只发出去了三朵。”
启元帝没搭理她,还在与剩下的绢花战斗着。那曾经教过她写字的手在上面打结,动作停止时,启元帝手上便诞生了一个由各色花种的绢花连接成的花环。
他站起身向她走来,挨她挨的极近,她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启元帝也认认真真地将那花环给她戴上,还调整了方向,将那木芙蓉放到了正前方。
启元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赞叹道:“真好看。”
乐秧下意识转头看向外面站着的秀女,却发现凉亭的帷幔不知何时已经被放下,被风吹起的缝隙里,外间也是空荡荡,连人都走光了,凉亭里只剩下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