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郡主(224)
乐秧没吭声。
在阿福飞快地拿了油纸伞撑起,乐秧抬脚就毫不犹豫地踏进雨幕里。
“刘保宁,送郡主出宫。”
启元帝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刘保宁应了声,很快地就吩咐手底下的去准备轿撵。
乐秧走的又快又急,有几次阿福都差点没有跟上,她们终于还是被拼了老命过来的刘保宁追上,乐秧对刘保宁上轿的请求问若未闻,宫人就抬着轿子跟在她身后。
“郡主!”刘保宁还是拦住了她,乐秧拧着眉让他滚开,刘保宁恳求道,“郡主,今日您若是不上轿,我们这些奴才回去没有好果子吃的!”
乐秧回身看向抬着轿子跟在她身后的宫人,虽然他们身上穿着蓑衣,蓑衣未曾掩盖住的地方都已经湿透,乐秧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下摆也是差不多。
她转身上了轿撵。
一路沉默到了永安门,乐秧下了轿撵上了郡主府的马车,赵福拿了车厢里干净锦帕给她擦拭着雨水,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焦急地问道:“小主子,到底发生何事了?”
面对从小跟她长大的赵福,乐秧生平首次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张口,一直到了郡主府她都没有说出来。
郡主府里,云起还没有走,见她狼狈的回来,担忧地接过她,赵福则是去厨房督促着烧热水。
乐秧把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自己泡在了热水桶里,捧了热水浇在脸上,一直紧绷着的弦开才松开。
当那她所写过的纸张出现启元帝额床榻上时,乐秧脑子里闪过很多辩解的想法。
比如启元帝突发奇想想要检查她写的字,再比如启元帝就是突然发疯想要跟动物一样堆砌自己的巢穴,只是恰恰好选中她的习字纸。
但是这些想法转瞬间就被她推翻。因为她最不想承认的那个可能性——启元帝对她的情感扭曲了。
她从来没有察觉过,是因为觉得启元帝就是个纯正的疯子,做出一切出格的举动都可以解释,所以她从来没有下细的想过,也忽略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仔细去想,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是乐秧怎么也想不通,两人的关系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除了那次启元帝突然掐她,启元帝对她很好,让乐秧产生了一种启元帝只是一个有点疯的舅舅,人非完人,她可以忍,因为在忍耐的过程中,她也会从疯子舅舅那里得到好处。
脑子发胀,乐秧往桶底一滑,热水漫过了头顶,柔和地包裹住了眉眼。
等逐渐感受到熟悉的窒息感,乐秧探出了水面,摸了把面上的水从水桶里出去。
听见她出水的动静,门被扣响了。
“郡主。”
是云起。
“进来吧。”
话音刚落,云起就推门而进,见她的模样,主动地过来给她擦头发,乐秧顺势地倚靠在云起身上,云起轻柔地给她擦着头发,问她:“郡主是很累吗?”
乐秧嗯了一声,等到云起给她擦好头发,乐秧就抱着云起躺在了床上,她埋进云起的胸膛,轻嗅着云起身上的药香。
她在云起的安抚下,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再度醒过来时却已经到了下午,外头的雨声很小,云起也还在她身边。
“睡得好吗?”云起问她。
乐秧拽着云起的衣袖,轻微颔首,云起也没有主动再问,她说了声自己饿了,云起就披了衣服起身。
或许是早就准备好了,等她出去桌上已经摆好了符合她口味的饭菜,赵福站在一边担忧地看向她。
乐秧还是没有回应,只是与云起安静地用膳,用膳时,乐秧时不时就给云起夹菜,云起有些受宠若惊,把她夹的菜吃的一个不剩。
用完膳,她说她有点事要说,让云起先回去,云起没有多问就站起身,乐秧送他到了郡主府门口,孟云起没来由地有点心慌,但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拉着郡主的手道:“郡主,我明日再过来。”
等到郡主颔首后,他的心才稍稍平缓下来。
看着云起的马车离开,乐秧转身回了郡主府。
等到周围只剩她与阿福两人,她让阿福坐下,这时的阿福也不讲究尊卑了,坐在了她的身侧,呐呐道:“小主子……”
乐秧抿抿嘴,即使做了好半晌的心理准备,她竟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讲述这样荒诞的事情。
呼出口浊气,她直呼了启元帝的名讳,然后说了她在戚容与的床榻上发现的事情,和戚容与几乎是明示的态度话语,阿福聪慧,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明道,刷的一下白了脸,上下牙齿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