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郡主(19)
因着太子跟梅月窈上了马车,素晴也就没有跟上来。薛放虽走了,却留了些禁军护着他们,一路上安安稳稳。也不知是不是淋雨着凉了,乐秧昏昏沉沉的,耳旁是十一跟梅月窈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太子时不时地融入,就这么进了彧都。
马车绕去了首辅府,梅月窈下了马车:“劳烦太子公主相送。”
“顺路的事,以后常来宫里找十一妹妹玩。”太子温和了神色。
梅月窈柔着声音应了,这才转身踏入大门。
入了宫门,太子便跟她们分道扬镳,十一转瞬变了脸色,把她赶下了马车,她便带着素晴顺着宫道走回了淑华宫,素晴赶忙让宫人们烧了热水,暖了热茶,沐浴后换上熏香的月白色的寝衣,乐秧这才缓了过来。
“公主身子弱,又是淋雨吹风的,还受了惊吓,要不奴婢拿了牌子去请医官吧?”
在喜鹊报春绢纱灯的照耀下,她的脸色无论如何算不得上多好,素晴有点担心。
乐瑶思索片刻,应允了素晴的想法。薛放已经回到彧都,随时会安排她出宫,她不可以在没有见到那位老女官之前生病。
女医官来后诊脉,说她有点受凉,煎了服药,乐秧喝了就睡下了,果不其然,夜晚她就发热起来,幸得素晴守在一旁及时发现,折腾了一宿,热度才慢慢降下来,乐秧这才觉得沉重的身体爽利了些。
生了病后,乐秧就在淑华宫老实待着休息了段时间,素晴跟着她说着外面的事情。
弘福寺的事情已经被香客们给传开了,还涉及了一干重臣子女,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把这差事塞到了薛指挥的手上,结果薛指挥混不在意,还时常宿醉在那有名的环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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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那群被逮住的歹徒被押入禁军诏狱后没多久就自尽了,听说是禁军严刑逼供太狠,歹徒受不了,又更加证实了薛放玉面阎王的身份。之后这件事,随着歹徒的死亡好像不了了之,禁军只是加强了对彧都周围的巡查。
这晚,乐秧又听到了窗外的动静,她神色如常的被素晴伺候着去休息,看着素晴吹灯后去了屋外,窗户就被推开了,一道身影翻了进来,却停顿在窗口,没有动作,乐秧起身撩起层层叠叠的锦缎床幔。
“你在看什么?”乐秧看着伫立在窗前的薛放,有些好奇地压低声音询问。
隔着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她看的不真切,只能看到窗前伫立着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薛放冰凉如水的目光从插有桃花枝的青瓷花瓶移开,关窗后越过屏风,踏着云纹靴缓步出现在她面前,自上而下地望着她,沉声问:“你生病了?”
“小病,着凉。”乐秧拨弄着床边的床幔,说的不甚在意。
孩童时,她在淑华宫高烧差点烧糊涂都挺过来了,这点小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皇后听闻她病了后,还是赐了好多补药过来。
根本吃不完。
“弘福寺淋得?”薛放蹙着剑眉。
他脸色不好的时候,乐秧却是窥见了几分玉面阎罗的影子,她狡黠地眨眨眼,反问:“不然呢?”
她轻快的调笑的语气,让薛放一愣,他转瞬好像想到了另外一回事儿,竟是发出短促的一声笑来,他掸了掸下摆坐在榻上,腰间坠着的淡青玉佩摇晃着:“怎么去了弘福寺?”
乐秧坐到一边,简要地说:“梅首辅女儿相邀,皇后不容拒绝。”
说完,她跟薛放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些消息,薛放问她:“想到了什么?”
禁军表面上没有查出来事情,但乐秧待在淑华宫养病的几天,却是慢慢的理清楚了一些细枝末节,推测出了一个猜想,现在薛放问她,她便把猜想说出了口:
“那日我就觉得奇怪,那群歹徒闯入弘福寺,手持凶器却并不伤人,只追着我们跑,等我出去时,孟二他们已经被太子带人给救了,但太子侍卫跟歹徒却并没有伤亡,那群歹徒见人就退走了。”
“太子的侍卫就几个,歹徒那么多,还是因为听闻禁军前来,所以撤退?”乐秧看向薛放寻求认证。
薛放微微摇头:“禁军赶到时,人已经撤完了。”
乐秧没说话了,任由薛放温热的手执起她细瘦的手腕,又摸了她腕上的和田玉手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这么聪明,难道还没猜出来?”
长年累月使刀摩擦出来的茧子反复摩擦着她的手心,引起阵阵酥麻感,薛放的手存在感过于强烈,乐秧便起了坏心屈指挠了挠,感觉到薛放的手瑟缩了下,便促狭地说:“太子好计谋,我还当他死心了,原来是想做那英雄救美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