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郡主(160)
见云起想给她洗脚,乐秧蹙眉想要拒绝,云起却已经先一步伸进热水按在了她的脚上,他仰起头笑弯了眼:“不是云起想要唐突郡主,而是这药水需要配合按压脚底穴位才有更好的疗效。”
乐秧见状也只能随他而去。
昏黄的灯光下,云起简单地用青色布带挽住了长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挽好的头发滑落至他的胸前,柔顺放松的眉眼看着更加恬静自然。
云起的力道不轻不重,脚底穴位地放松致使她精神松懈,乐秧半阖着眼倚靠在椅背上快要睡着时,云起问她:“郡主,是那个香囊您不喜欢吗?怎么不用了?”
乐秧眼皮都没抬随口说:“舅舅不喜欢这个香味。”
云起抬起了她的左脚,闻言道:“那云起重新调制一款香囊。”
乐秧阖上眼,轻声道:“舅舅不喜欢,我以后就都不用了,你也不用麻烦了。”
卧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微小的噼里声,云起极轻地应了声,也不再说话,手上的力道依旧没减。
洗好后,乐秧也适时地睁开眼,丫鬟们进来端走洗脚盆,见云起净了手,乐秧站起身瞥见窗外的天色道:“天色已晚,云起不用回御史府吗?”
接连几日,孟云起都宿在郡主府,乐秧倒是没有赶他的意思,只是也想让他回御史府看看御史府夫妇。
云起走过来:“郡主我正想与您说,过两日是我母亲生辰,这两日我不便来郡主府了。”
乐秧颔首:“替我与御史夫人道句福寿安康。”
云起并没有期望她能去,应了声后,只是扶着她坐在床榻上,抿抿嘴最后轻声与她商量:“郡主,二月二那日,我们能去出去游玩吗?
瞧着云起希冀的眼神,乐秧回想了下:“届时没事儿,就去吧。”
还没到二月二,乐秧就收到了薛放送她的大礼,李明武军中饮酒作乱、涉及扰乱军务,被薛放一本折子参了上去,那折子还是她站在启元帝身旁,看着启元帝打开的。
“秧秧怎么看?”启元帝把折子打开,提笔不落。
乐秧默不作声地研磨,启元帝把折子打开,微抬了左眼看她,又收回了眼神看向折子,提笔写了下去。
他驳回了薛放恳求对李明武进行削职的条例,但也没有拒绝薛放说要把李明武遣送回彧都。
李明武虽然暗地里是梅林的人,但明面上是跟着启元帝从北境一路过来的,被薛放用这种莫须有的理由给参奏,如果启元帝真的处置了,那将会真的寒了一众将士们的心。
但既然启元帝让她去解决晋王,这其中的细节问题,乐秧不信启元帝不知道,他当时不说,就是让她自己去查。
现在查到了,然后呢?乐秧看向启元帝。
“秧秧与薛放还有联系?”启元帝合上奏折放到一边,不经意间问道。
薛放算是启元帝同盟,乐秧与薛放也不用避嫌,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有些联系。”
这些都是启元帝能查到的,并不需要隐瞒。
启元帝提笔的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感叹道:“朕竟然不知薛指挥有朝一日能如此听别人的话。”
“薛指挥也不是听话,”乐秧以为启元帝不喜薛放脱离他的掌控,却对她言听计从,忙解释道,“乐秧是花了大价钱与薛指挥做的交易。”
“什么价钱?”启元帝打破砂锅问到底。
乐秧简要地说了她许给薛放的东西,声音却又慢慢变小,最后没了声音。
她突然发现,这些东西有大部分都是启元帝赏给她的,现在她又用来许给别人办事。
启元帝也发现了,他停了笔,好笑地看向她,调侃道:“舅舅给你的东西,转眼就给了别人?”
乐秧立马道歉:“对不起舅舅,乐秧再也不会了,毕竟府库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舅舅赏的……”
她佯装委屈地说完,启元帝却不吃她这一招:“合着是舅舅的错了。”
启元帝沉思半晌,勾了勾唇角:“那以后舅舅就赏些破烂玩意儿,秧秧不送人,该不会给扔了吧?”
乐秧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会,舅舅的东西,乐秧当然是供着都来不及。”
又想起来她的举动与方才的话自相矛盾,忙把举例道:“您昨日赏我那香膏,乐秧都不舍得用呢。”
那几日启元帝说让她换香,乐秧说是给换了,其实怕他不喜,便不再用香,结果启元帝次日就赏了一大堆极其珍贵的香给她,乐秧挑了闻着清淡地用。
因为名贵,素晴给她用时都不舍的浪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