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相爷后我跑路未遂(134)
凤玄歌咬牙,攥紧水龙吟的手青筋暴起,即便在此种境地,他却依然抽空睨了她一眼,眉间眼底是无尽的狂傲和潇洒。他勾起一抹绸艳的笑,朗声道:“本相并不想死,你也不会死。”
元栀犹豫道:“那你——”
他一字一句说:“元栀,本相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
他的话说的轻巧又坚定,仿佛此次跳崖不过是如上回跳仙茗居一般轻巧。元栀闻言默了默,鼻尖却又不争气地泛起酸来。
她抽噎道:“凤大人,你这般待我,如此恩情,我……”
“那就以身相许。”凤玄歌不再看她,凝神观察,峭壁上竟有一株桃花树,斜斜地生长开来。凤玄歌当机立断,将水龙吟刺入另一处缝隙,二人总算是停止了下滑。
凤玄歌咬咬牙,手上用力,将元栀好整以暇地放在桃花树干上,紧接着自己也跳下,稳稳地落在树干上。
桃花树极为茂盛,枝干极粗,即便是凤玄歌跳下来,也不过是抖落一阵桃花,再无动静。
元栀怯怯地往下望了一眼,一眼竟看不见底,山下仿佛萦绕着莫名的雾气,叫人看不透。
“若是害怕,就别往下看。”凤玄歌伸手抚摸元栀的头,拂去飘落其上的花瓣,而后将她轻轻靠近自己,贴在他的心口。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元栀匐在他的胸口,他的掌心很暖,源源不断的暖意自她的后背侵入。他的嗓音温润轻柔,丝毫不见平素的揶揄玩味。明明身在峭壁,命悬一线,可元栀却莫名觉得心安。
仿佛只要面前这个人在,不管是燎燎大火,还是凛冽山崖,她的心都莫名的安定。
她猝然想起适才凤玄歌说的那句话,不过轻轻回忆,这句话却仿佛一个引子,瞬间燃起元栀的心原。元栀正想开口回答,鼻尖猝然飘进一阵血腥气。
她心一咯噔。
适才二人坠崖时风力极大,将凤玄歌身上的血腥气散了个干净。可眼下二人暂时安全,那血腥气又逐渐飘荡开来。
“你受伤了?!”元栀猛地直起身子,仔细去观察他的身上,但血色与绯色融在一处,她看不清楚。
这一刻,元栀瞬间明白了凤玄歌为何喜穿绯衣。
“你常穿绯衣,难道是因为,不管是敌人的血,还是你自己的血,只要沾染上都会让人分辨不清?若是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如此一来,敌人便没有把握?”
凤玄歌不过弱冠的年纪却攀爬至高位,流了多少血,多少次命悬一线,元栀根本不敢想象。
凤玄歌轻笑:“嗯。”
“红衣也方便,总归我孤身一人,也无人牵——”
“我会担心。”元栀脱口而出,硬生生将凤玄歌的话打断。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了。
凤玄歌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温柔的视线旋即变得热烈。他的脸上仿佛渡上一层玉色柔光,声音低沉悦耳:“你刚才说要对我的报答……”
一缕绯色逐渐攀上元栀的耳尖。
她垂下头,轻轻靠在凤玄歌的心口,闷声道:“以后……小心些,我会担心。”
凤玄歌眼尾弯弯,长睫轻颤,眸中蕴着清浅的笑意,低声道:“嗯。”
山间风起,夹杂着初春的寒意和若有似无的桃花香气。桃花树被风拂面,花雨悄至,明明风声喧嚣,可元栀却觉得心中无比安宁。
从伏龙山顶往下望去,只见缭绕云雾。元晋舟单膝跪在山崖上,嘴唇大张却发不出声音,右手捂着双目,热泪汩汩,他左手的剑上还留着敌人的鲜血。
他攥紧手中的剑,回忆起最初读书时,元公复问他读书的意义。
他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后来,到了学武的年纪,元公复亦问他学武的意义。
他将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可元公复却摇了摇头。
元公复说:“守家卫国是男儿不能推卸的责任,但,你手中的剑除了要护卫国土,更要护住你唯一的妹妹。”
当时他以为守住元栀是最简单的事情,可最简单的事情,他没做到。
陈姝脸色苍白,跌落在地,呆呆道:“栀栀……掉下去了……”
谢晦拖着一瘸一拐的脚缓步上前,陈姝失神的双目在看见谢晦的瞬间,一行清泪留下,她仿佛找到了情绪,猛地哭出声:“谢晦,栀栀……栀栀她……”
谢晦无言,素来玩世不恭嬉笑打闹的脸上头一回出现无措彷徨,面对陈姝的哭泣,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