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温柔刀(38)
饶是如此,开口时心里还是刺痛不已,字字句句有如泣血:“你成过亲,有妻子了,是不是?”
话音就此顿住,室内一片沉静,只余靳晓无法平复的呼吸声。
觉察到对方将那股子虚假的温和收起来,却没有立刻作答,靳晓飞快追了一句:“你别告诉我成过婚又和离了,我不可能信的,休想再瞒骗我!”
裴昱看着靳晓苍白的脸,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还当她恢复了记忆,看来并没有。
他眼波平静无澜,好整以暇地问:“娘子在说什么?”
语气随意又轻和,好似两人只是在内帏夜谈,说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靳晓彻底被他激怒,咬牙道:“好啊,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
“我问你,傅筠是谁?为什么你书房里藏着一份我没见过的婚书,而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别人的名字?”
听见那个深藏心底的名字,裴昱脸色微变,眉心也跟着皱起,继而听她连声质问:
“不,你不用告诉我傅筠是谁,我只要知道,你遇见我之前是不是就已经娶妻了?”
靳晓愤怒到发抖,脑袋里就像有丛丛火苗在不断往上蹿,“那我又算什么?妻不是妻,妾不是妾,难道是外室吗?!”
裴昱目光一凝,纯善温驯偶尔会撒撒娇的妻子,竟然用陌生的眼神怨视他。
没来由的呼吸一滞,胸口里涌动着什么,熟悉的那股躁郁又席卷而来。裴昱皱皱眉,强压下莫名的情绪,看着她说:“世间已无傅筠,我只有你这一个妻子。”
靳晓听了这话,不是很懂。
“什么叫已无傅筠?去世了?”
裴昱轻飘飘揭过:“娘子只需记住,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娘子也不要受奸人挑拨,揣测污蔑于我。”
靳晓静了一瞬,旋即勃然大怒:“裴昱,事到如今你还想诳我?”
别的她不敢确定,但裴昱不肯明明白白告诉她婚书的来龙去脉,那铁定是心里有鬼。
如果傅筠是亡妻,那他大可以在扬州就说出来,而非提也不提,甚至她当面问了他还在这里拐弯抹角,故弄玄虚。
若说不提是因为不在意、觉得没必要提起,那又为何会专设一个机关,专设一个暗格去把婚书藏起来?
靳晓头脑嗡嗡作痛,深吸一口气:“好啊,既然说奸人挑拨,那么你敢不敢告诉我,是否给我下过避子药?”
裴昱脸色逐渐发冷,“你还听说了什么,一并讲出来。”
他的眼神诡谲又危险,与往日温润柔情相去甚远,靳晓如坠冰窟,彻彻底底心寒。
——成婚大半年,可以说是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夫君。
靳晓眼眶通红,怒瞪着他:“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没有,”裴昱目光冷然:“我从未给你下过避子药。只自己喝过,因为我确实不想要孩子。”
听了这番话,靳晓只觉费力,亦觉得再朝他问话也是徒劳无功。
根本弄不清楚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是再也不敢轻信了。
真是可笑又可恶!
“裴昱。”
折腾了一整天,靳晓早已心生疲惫之感,整个人如一只泄了气的皮口袋,耷拉着头颅,恹恹道:“你真的很难让人弄懂,我也不想弄懂了。”
裴昱冷着脸,胸口憋闷不已,像是什么在翻腾。
“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靳晓面上犹带泪痕,目光却沉静下来,不躲不避直视着他:“我不想和你过了。”
第19章
裴昱紧抿着唇,定定望着她,面上犹如覆了层寒霜。
靳晓像是被蛰冻了一下,眼睫颤了颤。
说不想过了其实有点冲动,但转念想想,这也许是大脑的一个自我保护,就像绣花时手指不慎被针尖戳到,会立马缩手。
“我是说,我们应该先冷静一下。”
因枕边人不够坦诚而疑神疑鬼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今日又吵了这么一大通,再朝对方说什么话也很难听进去,或许各自冷静,让自己的理智恢复到能够正常思考的水平,才能进行有效有价值的沟通。
裴昱却不这么想,他面色不善,静静凝视。
被盯久了,靳晓总觉得背脊处漫着一股寒气,于是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却被倾身而来的他一把摁住肩。
裴昱将人搂到怀中抱着,一只手虚虚拢着她脸颊。
“娘子究竟想要什么?真话我说了你却不信,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孩子吗?”
“……”靳晓一噎,满脸怔愕。
发觉裴昱的手掌已经覆在自己衣带上,甚至口中还说着“往后我都不喝药了,你想要孩子就要吧”,方才明白过来他不是在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