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为何如此黏人(132)
柳筝被叮当叮当的铃铛响动唤回了神,见少年抿唇垂眸的样子,就知道他生闷气了。
换作从前柳筝兴许会打趣两句说点不痛不痒的话要他别多想,经历了昨晚,她觉得有些话能直说就得直说。他不懂关注自身情绪,她既然爱他喜欢他,就得多关注一些,让两人间少些心结。
柳筝按上他怎么都系不住结的手,拉他起身:“这绳得重新打一根出来,太短了,就算系了结也会紧得难受。走吧,上楼我给你弄。”
宋砚乖乖被她拉了手上楼,进了她的花房。
柳筝让他自己到摇椅那坐去,折身找了红线来。她坐下搓出红绳,重新穿上兔子铃铛。
专心做着手上的事,就不用再与他对视了,一些隐秘的内心想法也能说得更畅快些。柳筝尽量坦然道:“我是喜欢你的……和你亲吻也挺舒服。虽然有时候你亲得我生气。”
宋砚没料到她会向他剖白自己,眸里亮着光怔怔地看着她。
“可是,可是我好像有点毛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反正就是害怕把自己的身体交给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来掌控。痛苦,极乐,只要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都怕。”
“倘要是交于我,我一定会让你快乐,你只把我当个东西,你享受了就好。”宋砚认真道,“我能让你只有极乐,没有痛苦。”
“只有极乐,没有痛苦,那还是你在掌控我。”柳筝把红绳绕到他手腕上,开始打结,“而且,和另一个人交合在一起,真让我觉得奇怪……太奇怪了。”
她想半天还是只能用奇怪来形容。
宋砚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害怕我完全占据你的心?”
“嗯?什么?”
“你怕我的存在终有一日会影响到你自身。你怕我在你生活里占得太多,在你头脑里占得太多,怕有一日你爱我和爱你自己一样多,甚至比爱你自己还多……”
柳筝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好像说对了。”
这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你怕自己爱上我,怕爱得太深,身体像是一道防线,防止你心里越界。两个人一旦完全在一起了,必然爱极了彼此,灵魂相融不分。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但也意味着你的自我好像从此都要与我融到一块去,没了真正的你自己。对吗?”
柳筝没想到他能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忐忑地点了头。
红绳系上了,她拿剪子把多余的线头剪掉,兔子铃铛又牢牢地缚在了他的手腕上。手头没了事做,她只能与他对坐相视。
宋砚握了她的手,很想把自己也全都交到她手上去:“可爱一个人又不是要就此成为他。灵魂相融,也不是把两个人融化后重铸为另一个东西。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说到这柳筝已经觉得有些太绕了。其实道理她是明白的,他之前也说了,爱是两个人相互依靠相互取暖,她也认同。但实际如何,到底与设想的有差距。
宋砚见她神思欲飘的样子,便知道她没什么耐心再顺着他的话听下去了。他笑了笑道:“其实我倒想成为你的一部分。或许我本就是被你落下的那一部分……我想成为你的所思所想,所欲所念。我想属于你。”
这种话柳筝已经不是第一遍听他说了。先前她觉得他脑子糊涂,哪有人能这么不在乎自己。但现在再听,她竟觉得,也许未尝不可。
宋砚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也不该有标准。这就是我的爱。你既不敢深爱我,我便使出浑身解数,让你放心地爱我。我把自己放到你手里,任你如何。”
“我要是一直没爱你爱得很深呢?”
“也没关系。”宋砚捧起她的手,在她腕上吻了吻,“有一点爱就够我活下去了。”
他吐息灼热,唇湿凉,柳筝心尖微动。她犹豫着道:“我知道你是想做那种事的,我要是一直不愿意呢?”
宋砚看着她,眸中漾着志在必得的笑意:“我当然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但只是乖乖待在原地等你来爱我的话,那恐怕数年也未必能等到。如今我既已争取到了你一分的爱,明日后日就能争取到两分三分。你今早还同我说,你一天比一天喜欢我了。何况就算不以心意来说,我的身体,难道筝筝不一直都挺喜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