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昌身形微怔,喉间滚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呆滞垂首不语,柳老爷双手紧攥,从正堂取下太爷留下的宝剑,指着柳昌的头颅,咬牙切齿的道:“你这逆子,生养你二十几年,毫无作为,反倒调戏良家妇女,草菅人命,今天老夫不把你这到处祸害人的命根子给一刀砍下,我这柳字儿便倒过来写。”
流畅听闻此言,吓得魂飞魄散,他忙不迭站起身,双手攥着裤腰带,俩大老爷们儿在柳家内追追打打,叫过路来往的街坊邻里平白看了笑话,柳昌藏在那妇人身后,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您救救儿子,救救儿子。”
那妇人也是哭的似个泪人儿,挡在柳老爷的剑下,泣不成声:“老爷,您有话好好说,把剑放下,若是伤了您的身子,叫我可怎么活呀,老爷。”
柯孜墨浓眉微蹙,此番前来是要讨要一个说法的,不是来看这一家子人闹笑话的,正欲出口阻拦,只见那妇人泣不成声,跪在他脚下抓着他的衣袖道:“公子,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家柳昌吧,我心知他有错,就算是让我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要是能还这笔债,我也甘愿那。”
那妇人含泪苦苦哀求,扬起头欲说些什么,却身形微怔含泪愣在原处,这男人不就是在河边儿救了自己小儿子却分文不受的恩人吗,她一时语塞,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下,深吸了口气,夺过刘老爷手中的剑双手托举在他眼前,垂首轻言:“公子,大恩大德柳家定铭记在心,可我这大逆不道的大儿子犯下滔天大罪,我……我以死请罪,让我代替那不争气的儿子去死吧。”
第109章 皇后殡天
那柳昌事到关头才晓得悔改,他爬了几步跪在柯孜墨脚下,一把夺过她娘亲手中的剑,拔出剑鞘道:“我心中已知悔改,但于事无补,我犯下的错我自己弥补,您杀了我吧,若是能解恨的吧,就杀了我,但求你别动我娘亲爹爹一丝一毫。”
柳昌用头抵着地失声痛哭,柯孜墨眼睑微颤,两手紧攥成拳,他紧咬下唇克制自己,怕是会一剑杀了他的冲动,终是转身拂袖离去。
倾默伏在男子膝上,倔强无声的低泣,已把他衣襟浸湿,柯孜墨一把抱起倾默把他放在肩头,像杏子村后山走去,人虽小,但也已经历过生死离别,情不深,却足以动容万千。
两人跪在红姨的坟头,倾默哭闹着,用稚嫩的小手刨着黄土,一双嫩白的小手被碎石子磨得满是血泡:“红姨,我要见红姨,师傅,默默要见红姨。”
“红姨,已经不在了,我们也该去属于我们的地方。”柯孜墨烧上一把纸钱,对着漫天遍野的花儿深深拘上一礼,对着杏子村带着最后一丝留恋,转身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乍起清风拂过,刚出了杏子村,只听闻身后一阵唤:“柯孜墨公子,公子请留步。”
回首瞧去,来人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柯孜墨顿住脚步,身形微怔:“这……这不就是在那小巷中救下的姑娘,若是没了她这个起端,红姨怎会平白无故遭小人陷害。”
男子浓眉微蹙,立在原地踟蹰不前,倾默年级虽小,但一瞧见师傅面漏难色,便也猜透几分,见那姑娘来到跟前,红唇齿白唤道:“公子。”
倾默说时迟那时快,紧抱着那姑娘大腿,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引的来路过往人纷纷侧目:“娘亲,不要丢下我和爹爹,默默乖不会惹娘亲生气了。”
话音刚落,便惹得路人一阵唏嘘,那姑娘也是一头雾水,自己还正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门儿都未过,怎就平白冒出个娃娃叫自己娘亲,一张白如玉的小脸羞得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路人不禁咂舌道:“瞧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心肠如此歹毒,放着这么好的孩子夫君不要。”
柯孜墨蹙蹙眉,心知事情过了头,人家未出阁清清白白的姑娘被这么一闹,传到杏子村儿叫她以后如何做人,欲唤回默默,只见姑娘柳眉微蹙,豆大的泪珠子犹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庞滑下,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倾默,泣不成声:“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柯孜墨紧抿薄唇,上前把倾默放在肩头,转身离去,栾裳擦拭眼角的泪痕,不顾及旁人眼光,忙不迭的追上他脚步:“公子,公子请您留步,栾裳自知给您家门带来不幸,此番前来便是像您请罪。”
“请罪?人都已经去了,请罪又有何用,能挽回红姨性命吗?”柯孜墨怒不可解,闷在心中的怒火如洪水般喷发。
栾裳身形微怔,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眸子泛起水雾,哽咽道:“若知道如此,我就该随了那柳昌去,也避免给他人带来不幸,话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要打要骂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