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似是噩耗缠身,慌忙的甩了甩袖子道:“这掉脑袋的差事儿,您还是吩咐他人去做吧。”
“等等。”馨月从袖中取出一支价值不菲的金流苏簪子,这簪是娘亲赠留之物,得了手后便一直珍惜呵护,不曾想过今日沦为这般用途。
这太监瞧了眼那簪子,顿时两眼放光,在宫中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支簪子真真儿一看就是上品,在宫中累死累活,整天悬着脑袋过日子,还不是守着那点儿俸禄,大不了豁出去一条命,为得父亲母亲谋个好生活:“你说,有何事?”
馨月取出一封书信,放在那太监手中道:“请公公把这封信交给霜璃娘娘,事儿成之后,这支金簪便是公公您的了。”
那太监把书信塞在袖口中,拿起饭匣子,转身儿离去。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锦绣心神不宁独坐在院内,身着单薄的衣裳,眼神时不时扫过那片花,暗灵立在外头踟蹰不前,万分纠葛的挠挠脑袋,也不顾及旁人感受,与锦绣对立而坐,露出一抹痞痞的笑:“我说姑娘,你这几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就你这幅单薄的身板,哪能吃得消,我现在吩咐下去,给你做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你我二人吃个痛快,喝个痛快,把什么惆怅忧伤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
“罪过大之犯人,临幸前都有好酒美食送上口,公子可是在提醒锦绣今日食的可是最后一餐?”锦绣清秀的脸上不带一丝波澜,唇角轻扯,自嘲的笑道。
暗灵一时语塞,倒也说不清道不明,一时急了眼:“我说姑娘,我是在看你几日未进食,怜惜你。”
锦绣眉梢眼角含笑,轻言:“公子不必了,像这地上这花尽管你细心照顾它,呵护它,也最多不过几日便香消玉损,而我便像极了这命薄的花,不论到了何地,也不过是一条贱命。”
第101章 猫腻儿
“嘿,姑娘,你这人不是一般的死板,这饭菜里能给你下了药不成,我暗灵可不是会在背后谋害别人的小人。”暗灵不知从那处捡了根树枝子,一脚踏在石凳上,说教先生般的唏嘘道。
看着男子憋红了脸,锦绣也不在与其争辩,只是垂首拢拢鬓角处被风吹乱的发,启齿轻笑。
暗灵看着她笑颜如花,一时竟忘了移开眼,他摸摸烫红的脸颊,难为情的轻咳两声,拿起石桌中央的茶壶左右摇晃,又泄气的搁下:“什么地儿啊,连口水都不招待的。”
“那待我烧开了水,给公子沏壶茶来。”锦绣忙不迭的站起身,轻声说道。
暗灵脸颊微红,忙挥动着手道:“不必,不必,省得麻烦,话说您能把公子二字去了吗?直呼姓名便可,听着别扭的很,我只是一介草莽武夫,着实配不起这二字。”
锦绣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如星辰般明亮,虽不添半点粉妆却也琼姿花貌,幽韵撩人,乍起的清风轻撩拨她泻下的长发,便犹如谪仙素净绝美,暗灵喉间滚动,打破了片寂静:“像你这般不凡的女子,怎会踏入俗尘之地?”
“我本是苏县瑶辰之女,我父亲虽官职不在大,却为人清廉,不贪钱财好布施,怎会料到因一个案子闹得家破人亡,残破不堪,我瑶辰家一夜之间被奸人所害,大火焚烧我连父亲母亲最后一面都未见,我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整日整夜吃不饱睡不暖,可盘缠被小人所偷,我被人买入青楼,所以当王爷把我救下,锦绣就认定此后为其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锦绣秀眉微蹙,眸子深邃幽长,叫人倍感凄凉。
暗灵浓眉微蹙,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儿也收敛,他沉声说道:“倒是我平白勾起了伤心往事。”
锦绣眼角眉梢含笑,轻言:“我自己命薄,怨不得别人,时隔已久也已经忘了。”
“伤心往事,不提也罢,我们今夜一醉方休。”暗灵扭捏的站起身,偷摸取了瓶王爷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倒在杯中小酌一口,浓郁的酒香萦绕在唇齿间,他浓眉微挑,启齿轻笑道:“嘿,姑娘,你能喝吗?”
锦绣不容置疑的夺过酒杯,白如凝脂的脖颈一扬,一杯烈酒下肚,她眉眼含笑道:“公子,你未免太小瞧了我。”
两人似相互较量般,烈酒杯杯下肚,月朗星稀,乍起清风而两人却觉得燥热的很,暗灵脸颊通红,借着酒劲儿踩着石凳上了桌,两腿一盘坐在中央,伸出修长的指头点住女子鼻尖:“本公子告诉你,我这酒量还真不是盖的。”
锦绣美目流兮,添了几分醉意,那模样更是撩动人心,她眉尖若蹙一把打开放在自己鼻尖上的手:“本姑娘也告诉你,我与人拼酒之时,你还不晓得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