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落(12)
毕竟一个人寒冷的时候,有点温暖,就会忍不住心生感激。
所以当她此刻说出:“放弃晗儿。”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是笑了笑,轻轻落下一子。
“陛下说笑了,如何是臣放弃殿下?是殿下该弃了臣才是。”
“你倒是聪慧。其实朕也无可奈何,如果晗儿不爱你,你做她的主君也无妨,毕竟你向来分寸得当。”
“可是殿下爱臣,所以臣便是弃子。”我笑着,只觉心中苦涩异常。
你爱我,我只会成为你帝王之路的阻碍,且不论我背负血隐暗杀的多少人命,有多不配不上你。我身后的世家势力,也会成为于外戚干政最大隐患。
或许你因为一时盲目的爱情,可以允许这种隐患的存在。
可陛下不会。
所以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你不是弃子,晗儿还不够独挡一面,你不会是弃子。朕知晓你喜欢晗儿。定不忍心拒绝她,所以恶人皆由朕来做。今日你只需陪我演场戏。”
“诺。”
第16章 祁诩卷(七)
陛下起身,将斟满的酒杯递予我:“把这酒喝了吧,也许这样心里就不会太过难受。”
我怔愣片刻,便站起来接过酒杯,将其一饮而尽,呛得满脸通红。
陛下直直的看着我,笑到:“一杯酒就这样,还真像他。”
让人难以堪破内心的帝王,这一刻的情绪外露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可眼中的温情当真一览无余。
“可……臣不是他。”
喉咙痒痛,满嘴苦涩,我还是出声提醒到。
“臣是比不上大哥的,他为云国付出一生,献身沙场,臣不是他。”
可听到我的话,眼前人笑得更甚了,有些密不宣口的情感像是要从眸子里溢出。
笑到后面,慢慢归于平静,她将手中的酒倾洒在地上:“对,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不过是黄土下的一堆枯骨罢了。”
她抬眼望我,平静无澜,仿佛刚刚是另外一个人。
“陛下,你醉了。”
我说着,便去扶她。
“是啊,朕醉了。”
她靠近我,抚摸我的脸颊,而我放任她的动作,手虚抱她的腰。
“陛下……”
“嘘~,她来了。”
我的心在一瞬间下沉起浮,在陛下吻上我的那一刻,头脑中闪现出你的身影。
后来,我想过许多次,如果我不是祁家公子该如何。
可思来想去,答案皆是不如何。
如若我不是祁家公子,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你,更惶论喜欢上你。
那晚,我将陛下当做是你,骗着自己,跟随本能。
唇齿间纠缠,呼吸迷乱,我满脑子是你。
瞥到屏风后露出的紫色裙裾,我知道,你站在那儿,看着一场由我与你母亲上演的荒唐戏码。
我可以想像出你伤心的模样,你流泪的模样,也知道你再也不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在我怀里哭泣。
可我无可奈何,我身后有世家,有血隐。
就这样吧,你我之间再无情爱可讲。
自从这件事后,你与我就渐行渐远。双方都刻意回避对方,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却有时月余未见过对方一面。
你开始批阅奏折,协助陛下处理要务,有时长期待在奏书殿。
而我则深居简出,偶尔夜深,完成血隐任务。
再趁着月色,偷偷去看一眼你。看你低敛眉目,认真处理那些冗杂的折奏。有时天边渐白,我才反应过来,又在树上待了一夜。
偶尔在重安殿的回廊之下碰到一次,你拉住我的袖子唤我:“祁哥哥。”似有很多话要与我讲。
而我却将你攥我衣袖的手扳开,躬身打断你道:“殿下已经及笄成人,也当注意言行,叫臣太傅比较妥帖。”
我笑着低下头,假装看不见你眉间哀戚,用一言一行伤害你,也折磨自己。
岁月流逝,无言而静默。
转眼又是一年。
你十六岁遇刺时,我挡在你面前,表面上是我忠心护主,但其实我知道杀手的目标本来就是我,谁派来的我也十分清楚。
不仅如此,我甚至有挡下那一剑的能力,可我并没有那样做。
因为倒在你怀里那刻,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听你为我嘶嚎,我当真觉得,够了,起码我一生之中,有你爱我。
我不是没有靠近过你,我甚至可以用生命换取与你近一点,哪怕一分。
奈何我们之间所隔太远。
你看不到我的扎挣,我无视你的付出。
第17章 祁诩卷(八)
雪君视我为眼中钉的原因我相当清楚,你因我与陛下不合。
陛下因宠爱雪君,你出生时,便将你立为储君。
虽然你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但旁系皇族的虎视耽耽你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