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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凰引(168)

商青青近期受了无数折磨,直到给人扶出庭院,才似从漫长的噩梦脱出,在廊下双腿绵软,捏着赤凰将军赏的短刀,抑不住的发颤。

陆九郎追出来,商青青方要开口,给一指封在唇上,他的狭眸深锐幽长,带她出去用马车送回了南曲。

陆九郎在车内解开商青青的衣衫,见雪嫩的肌肤密布血点,大片淤紫,可想吃了多少苦头,他绽出一抹寒凉的笑,声音却很温柔,“可怜的青青,一定很疼。”

商青青拢上衣衫转过来,盈着泪对他泣道,“为了九郎,公主恨毒了我。”

陆九郎显得格外怜惜,“幸好丁良倒了,我调入左军任职,今后有的是好日子,一定能护住你。”

商青青的身子微绷,强作出懵懂之态,“什么?”

陆九郎宛似不觉,搂着她话语温存,“你还不知道?丁良下了大狱,一帮党羽让我抄个干净,扔进牢里天天受刑,铁签子、铁烙铲轮流招呼,皮肉都烂完了,没一个逃得掉。”

商青青听得发冷,如被毒蛇所缠,几乎忍不住瑟抖起来。

好在陆九郎并未觉察,他收了赤凰将军的刀,取下腕间八棱珠镶紫金的手串,柔情款款的塞在她的掌心,“刀这等凶器不吉,我代为处置了,手串是殿下所赐,给你当作补偿,针刺与殴伤养几天就好,回去我使人送药,忙完了再来看你。”

说话间,马车到了南曲,他将商青青送到宅门处,院也没进就走了。

商青青看他离开,紧紧咬住红唇,也不理仆婢惊喜的迎来,冲进屋内关门翻箱倒柜,抄出金银匣子拢进包袱皮,不等收拾完,窗边传来一声尖细的冷笑,“娘子这是想去哪?”

商青青一僵,循声望去,窗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焦黄脸的内监。

内监翻窗而入,一脚踢得美人伏地而滚,恶狠狠道,“贱婢!丁良失势了就想跑?别忘了还有殿下,捻死你就如一只蚂蚁!”

商青青吃痛也不敢呼喊,哀怜的分辩,“公公饶命,是公主恨上我,容不得我——”

内监嗤笑,“要不是殿下递了话,你以为能活到如今?”

商青青愕住,不可置信的道,“但我在公主的殿内受尽凌虐——”

内监目光轻蔑,阴恻恻道,“能让公主消气,一些皮肉之苦算什么,原本你在宴上挨过几杖,自有人出面求情,将你送去陆府养伤,可恨给韩家女搅了,等姓陆的再来南曲,你将这瓶药混进酒里,其他的自然有人安排。”

内监离去了许久,商青青依然没有动。

她的身旁散落着一地金银钗饰,面前一只白幽幽的瓷瓶,怔望良久,掩面痛哭起来。

荣乐公主成功的羞辱了赤凰将军,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聂家好端端的寿宴来了一段淫曲媚舞,传得满朝蜚笑,聂尚书恨不得怒撞金銮柱,他重重参了一本,弹劾荣乐公主跋扈凌人,折辱臣下,还给蕃使看了笑话,简直有辱国体。御史跟着上折子,一帮文臣义愤填膺,口水险些淹了龙案。

天子才责罚过荣乐公主,一解禁又惹出大事,气得下旨将她定好的驸马夺了,改配福宁公主。荣乐公主本来瞧不起汪琮,哪想到一朝给妹妹所夺,怎忍得了如此大辱,她数度哭闹,均被天子拒于殿外,根本不予理会。

天子随后下诏抚慰韩家,让韩氏兄妹寿昌节入宫与宴,如此一来,韩明铮离开长安就只能延后。

荣乐公主受到严惩,百官出了气,朝堂的风波算是过去了。然而那段妖靡的舞却在北曲流传开来,成了众多寻芳客的偏好,一时之间蔚然成风,金粉之地遍布男装丽人。

沈铭此次来到南曲,楚翩翩以男装胡服相迎,他几近愕怒,“荒唐!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楚翩翩相当委屈,“公子不是喜欢赤凰将军?妾只是投其所好。”

沈铭沉下脸不语。

楚翩翩弄巧成拙,乖乖的去换了衣,总算让相府公子稍缓神色。

饮罢几盏酒,焚尽一炉香,二人一番欢好。

楚翩翩这时才敢在枕边探问,“公子当真不喜欢?三曲的姐妹最近都这样穿。”

沈铭虽未发恼,话语还是不快,“韩七小姐是女将军,在阵上斩敌破虏,英勇非凡,怎么能受这般亵渎。”

楚翩翩狡黠一笑,“公子也是男人,怎么不懂越是圣女,男人越爱肖想她的浪荡。”

沈铭当然明白人心就是如此,既祟高洁、慕英烈,又乐见风华堕下流。荣乐公主纵是污蔑,人们看待赤凰的眼光也变了,开始靡想她在男人堆里的姿态,浑然不顾真实。

他心头郁忿,也知无法改变,“不管其他,你不许这样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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