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是只撒娇精(70)
朝堂上亦争得如火如荼,谁都不肯认输。
陆致远上任途中猝死, 满朝哀悼,但狼烟军非常重要, 不能长期群龙无首, 选出下一个统领便成为当务之急。
有人提议由苏雪青继续任职, 皇帝立刻否决:“苏将军在战场上受了箭伤, 腿伤反复, 不宜再担重责。”
他话说得无可挑剔,叫那人挑不出错处,只得作罢。
陈维青对狼烟军志在必得, 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他手下棋子众多,户部侍郎出列, 又道:“扈笑泷机权果达, 威信著明,可定为我朝名将。”
“不行!”张大人否决, “此人心术不正,在军中时曾经屡次贪污军饷。让他去西北统帅狼烟军,岂不是送羊入虎口,白白糟践了苏将军的心血?”
西北才收复不久时, 当地人桀骜顽劣,心底并不服气庆朝统治。苏雪青接手西北军务之初, 军队完全是一片狼藉,既无军纪, 也没有任何王法。
她花了五年时间把他们整顿收服,又耗费心力加强训练, 好不容易才将这只散漫无纪的军队培养成大庆第一强军,其势猛如虎狼,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敢骚扰北边边境。
赵问本来不想管这些。
他是荒唐皇帝,哪里会在意贪不贪污。但事涉苏雪青,他便油然而生一种正义感,觉得天下兴亡与他有关,什么贪官污吏、奸诈小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幻想了一下扈笑泷祸害狼烟军,惹苏将军委屈落泪的场景,陛下心里那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冒出来,疾声痛骂:“混帐东西,简直该死!”
张大人一把年纪,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老脸苍白,颤颤巍巍就想跪下。
赵问无语:“说的又不是你,瞎跪什么?”
啊,不是他。
张老先生赶紧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回到队伍。
陈维青脸色铁青,勉强挤出笑容:“皇上说的莫不是扈参将?”
扈笑泷曾经在他手下做事,归属陈氏,他料想皇帝应该不敢随意折辱。
谁知赵问满脸怒容,道:“对,就是他!”
他缓和语气,沉声叹气:“舅舅有所不知,扈笑泷并非您想象中那么忠君爱国。他…其实是个逆贼。”
“逆贼?”陈维青差点惊掉下巴。
“皇上是不是误会了?参将一直待在京中,安分守己,从未有过谋反之心。不知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从梦里。”
赵问一脸严肃,无比认真地说:“昨夜朕梦到扈笑泷起兵谋反,将我拘于祭台之下,有弑君的图谋。还好朕及时醒来,否则,梦里天下便要改名换姓了。”
“……”陈维青不晓得该说什么,片刻憋出一句,“只是个梦罢了,当不得真。”
“舅舅何出此言?”皇上坚持道,“朕相信这一定是列祖列宗显灵托梦,想让朕为大庆除去灾星。”
他把列祖列宗托梦都当成理由搬了出来,天底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同他呛声。
陈维青几乎傻眼,盯着皇帝看了许久,将满腔怒火压下,退回原位。
赵问旗开得胜,得意一笑:“撰旨!废扈笑泷,发配崖州。”
“诺。”中书舍人应下。
宝座下鸦雀无声,对这莫名其妙的变故感到茫然。
他们不说话,赵问可就要说了。
“你们刚刚争执半天,不觉得累?”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群臣互相对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朝不讨论政事那要干嘛?难道摆个棋盘,提个鸟笼,一边下棋一边逗鸟?
无奈皇权尊贵,就算他们有再多抱怨也不敢表露,只能作出唯唯诺诺的表情,委婉地说:“为皇上分忧,微臣不敢言累。”
分忧,分忧,整天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
他翻个白眼,没有一点儿皇帝样子,道:“朕要的是结论,不是喋喋不休,更不是你争我抢。你们直接告诉我,到底定谁?”
这…
“回皇上话,微臣位卑言轻,定不下来啊。”
此事摆明是陈氏和淮阴王的战场,两大巨头不开口,他们这些小虾米又能做什么决定。
赵问拧眉,怒气冲冲道:“赵霁在外面躲够没?大春天的避什么暑,有毛病。”
大臣们纷纷颤抖,不敢掺合,更不敢附言。
赵霁皮得很,根本不顾什么体统大局。他抬起手臂,直指座下,冷冷道:“朕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淮阴王的眼线,替朕告诉他,立刻给朕滚回来。后天他要是没来上朝,朕就直接定人了。”
大家面面相觑,吓得不能动弹。
他哼了声,朗声道:“退朝。”
从殿中出来,一位身着三品官服的大人快步而行,到宫门外,撩开帘子上马,低头对小厮说:“马上发信,让王爷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