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是只撒娇精(149)
“微臣对国舅无礼,此为一罪。”
“妄议陛下,此为二罪。”
“身为人臣理当为君主分忧,而非以一己偏见增加您的压力。恳请陛下降罪,否则微臣必会愧疚难安,夜不能寐。”
见她如此坚持,赵问不好再说什么,眸色愈深:“好,那便罚苏将军一月俸禄,如此可好?”
对于他不想罚的人,素来是用俸禄作托词。
苏雪青平静道:“微臣,谢主隆恩。”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赵问眸子里的光忽明忽灭。他垂头把玩儿了下玉扳指,忽然道:“张德全,你说女子为何都这样肤浅?朕对她还不够好吗,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同朕闹脾气。”
“这些年来朕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每天像哈巴狗似的等她垂怜,苏雪青怎么非要同舅舅作对?”
张公公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苏家满门忠烈,将军又一直是直爽的性格,约莫是没想到会让您为难吧。”
其实怎么会想不到呢,皇上自小同陈家亲近,尤其是对舅舅一家更是青睐有加,说是把舅舅当成第二个父亲也不为过。
可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比谁都清楚皇上有多在意苏将军,哪里敢胡乱说话。
人家两人闹矛盾是情.趣,他掺和进去便成了不识抬举,等皇上消了气,下一个要折腾的就是他。
赵问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人话,口不择言道:“她会不知道朕为难?她这么聪明,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是是,她坏,她恶毒,那您怎么到现在还在夸她啊。
张公公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到。
幸好皇帝陛下也不需要他听见,他自顾自地说:“朕能有今天都是母后和舅舅的功劳,做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且不说舅舅保家卫国的辛劳,便是赤诚待朕已是难得。”
“说得直白些,这天下都是朕和舅舅的,他又哪里会不知分寸,鱼肉百姓?”
“皇上说得是,陈大人的确是国之栋梁。”张公公随之附和,心里却不以为然。
陈家那几个蛀虫贪得无厌,要是他们都成国之栋梁了,这世道得黑成什么样子啊?恐怕也就皇上觉得他们好吧。
赵问与苏雪青闹了不和,心情极差,三两句话便开始不耐烦。
“行了,滚出去!看着你就烦。”
“滚滚滚!”
“是,遵命,奴才这就滚。”张公公撇嘴,麻溜地滚出养心殿,不想在皇上面前丢人现眼。
现在他跟个爆竹似的,还当谁愿意守在里面。
入夜后,外面燃起点点星火,大殿外寂静无声。
“来了?”
一盏烛火明灭,又是在相同的位置,赵问靠在床榻上,用唇语问道。
顾疏仙作小太监打扮,站在榻边,双手捧上一卷竹简:“如今原阿尔已死,南蛮大乱,这是南方探子递回来的消息。”
赵问接过竹简,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读完,随手把它放在桌边。
“问龙城那边如何,有没有其他动作?”
“没有。”顾疏仙说,“奴才一直派人关注问龙城,他们很安分,城里的人几乎不会随便出来走动。近日也开始重新维护南疆秩序,许是城内的叛乱得到了镇压。”
“不过问龙城神秘,消息密不透风,奴才无能,还未能打探到更多消息。”
赵问语气淡淡:“无碍,你能知道这么多已是不易。”
皇上身边布满外戚耳目,顾疏仙从不会在养心殿中久留,素来是交代完事情便抽身离开,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他准备从地道离开的时候,赵问竟又叫住了他。
烛火照在男子清瘦的侧脸上,他的表情似有些迟疑。
“朕今天呵斥了雪青,这是我第一次凶她,心里很不好受。”
顾疏仙是阉人,早就断了凡尘俗念,听到这样的问题一时也失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许久,他安慰道:“养心殿内发生的一切都在陈家掌握之中,苏将军那番言辞过激,定会惹怒国舅。您呵斥她也是为了保护她。”
“可她不知道啊。”
赵问神情难得低落:“她并不知道朕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朕为了扳倒陈家有多么努力。”
“在雪青眼里只会觉得我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她最讨厌昏君了,又怎么会爱我。”
在顾疏仙眼里,这位君王虽然年轻,却胸有沟壑,从未让他看轻过。这也是赵问少有的示弱,他自十二岁以后便很少把自己的脆弱展示出来。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这种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
赵问快被他气笑了,忍不住说:“疏仙,你哪里都好,就是对感情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