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裴相火葬场了吗(153)
裴砚安此刻因为失血眼前阵阵发黑,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说话声音大些,“没有,她往南边跑了, 快去追她!”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现在追人应该能追上。
在说完这番话后, 裴砚安终于支撑不住沉沉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已是在府中,他身上的伤都已被包扎过,一动便传来撕扯般的疼痛感。
江瓷月......江瓷月呢?!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喊人, 但却没有太多的力气。
“乱动什么, 受伤了便好好养着。”
裴砚安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人, 他抬眼看过去,“父亲, 母亲。”
黎阳郡主的脸色不算好,“这才几日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了。”
裴砚安想要坐起身,但因右手掌有伤使不上力,左肩也不能使力,所以简简单单的的动作做得也异常艰难。
黎阳郡主看不过眼,有些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在一边给她倒水的丈夫,“没见到你儿子这么狼狈吗,还不快去扶一把。”
裴绪受了这一脚也不以为意,依旧面不改色给自己夫人倒着水,“男儿郎受点伤也没什么,夫人一夜未眠,现在尧暄已安然醒来,喝口水便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同他说。”
“可——”黎阳郡主还想说什么,又被递到面前的那杯水堵了回去,“随你们。”
等黎阳郡主走后,裴绪走到自己这个儿子面前,轻叹一声,“你母亲知道昨夜宫宴之事后立即赶来见你,看见血迹斑斑的你更是担心了一整夜,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记得自己先是谁,再是谁。在其位谋其事,需要你的人太多了,这件事你一定要想清楚。”
裴砚安疲惫的眼睑微微垂下,掩住去微黯的眼神。如他父亲所言,需要他的人太多,可偏偏那一人不要。
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道,“麻烦父亲帮我将青衔唤来。”
青衔见来后朝着裴砚安行礼,垂着头闷声道,“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还没能......还没能找到江姑娘。”
裴砚安左手青筋暴起,死死抓着下方的被褥,她真的敢跑走。
“你带人扩大范围继续找,现在让人进来帮我换衣,我要进宫。”
……
那场宫宴过后,宫出传出太后与长公主意图篡权失败后被软禁的消息,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后的母家齐家和许太尉。
而后又在赫赫有名的樊月楼搜出了其背后贩卖情报的产业链,其中甚至找到了私卖朝中情报给大安的敌人,随后又传出了长公主私逃是因叛国的流言。
听闻裴相正是为追捕长公主受了重伤,一时之间他的名声在民间更是水涨船高,就连他后面与安氏退了婚约,也没激起太大的水花。
三个月后,朝堂经历了一场庞大的换洗,大安年幼的陛下也终于握住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独自一人接受朝臣的朝拜跪安。
普天同庆之下,没人看见裴砚安愈发坚硬冷然的面下是何种千疮百孔的模样。
于镜涟女儿满百天的时候,裴延安独自一人前去赴宴。
当他抱着那个襁褓中那个柔软细嫩的孩子时,有片刻的失神。
当晚回去后,带了些酒气的裴砚安刚一进屋便扶着门半跪于地上缓解胸膛内那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连带着指尖都隐隐泛疼。
他的眼底有些红,咽喉里发出一丝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几分难耐的哽咽。
只有仔细听才能依稀听清,他唤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任他如何寻找,也找不到的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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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盛夏未央,前些天下了几场暴雨,今日一早好不容易放了晴,那些在家中憋坏了孩子们一大早便聚集在一处玩闹着。
“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
孩童们唱着顺口的童谣,顺着凉意的清风飘散到了四处。
一家小药铺里,有一衣着朴素的女子端坐在桌前,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握笔在书写着,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莲藕般的手腕。
在那女子身旁,有一位耄耋老者口述着药方,“茯苓十克,当归十五克,芦根十克,灵仙......”
“许姐姐!”一个小女孩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笑着跑了进来,看到一边的老者又甜甜地喊了一声,“李奶奶好!”
江瓷月停笔看向对方,眼中藏着笑意,还不等她发问。年仅四岁半的沈家小丫头有些费力地举起了手中的食盒,瓮声瓮气说道,“我阿爹今早做了糯米糕,托我给你和李爷爷李奶奶一起尝尝。”
江瓷月刚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面容秀气的男子急急赶来,看到那小丫头后露出一个又气又无奈的表情,他刚抬手开始比划,沈家小丫头就捂住眼睛躲进江瓷月的怀里,“不看不看,阿爹肯定是在骂我!许姐姐我悄悄告诉你,我阿爹不敢给你送,是我偷偷帮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