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宦多少事(33)
姜池愣愣的看着季野的下巴,没注意到身前男人的眼中已经盈满杀意。
鬼使神差的,姜池舔了舔季野的下巴。
不知为何,姜池舔了一嘴中药味,这人莫不是药罐子熏出来的?
季野那被姜池握着的手臂一僵,而后摇着头轻轻的推开姜池的肩膀。
“殿下怕是疯了。”
男人的声音很细很轻,冰冷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宛如耳侧呢喃一般。姜池呆呆的站着,她以为季野会大发雷霆的骂她一顿或者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可是没有,季野依旧平淡不惊,如高山的积雪一般常年不化,任何风水草动都干扰不了他。
姜池的小把戏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明明没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突然让姜池感到无比的落寞,今天的一切让她意识到了些季野和她的差距。
季野是何许人也?东厂历任厂督,他是任职时年纪最小的。十岁入宫,十九岁任职,他如今在这朝堂沉浮了十四年,杀过的人比姜池吃过的盐都要多,他的心机城府,姜池只可望不可即。
而姜池呢?她只是一只囚在池雨宫的金丝雀,风未吹过,雨未淋过,她没见过那些季野见过的阴暗,她也没有走过季野走的路,她空有一腔热血,一腔不值钱的热血。
而最重要的,姜池小了季野十七岁。
想到这,姜池回过头,看着季野离去的身影,只能慢吞吞的跟在后边。
她有点想哭,太委屈了。
她决定她晚上要多吃两碗阿潭姐姐做的鸡蛋羹。
可没人注意到季野离去时红嫩嫩的耳垂。
季野扶额靠在软垫上,眉蹙的很深,上面刻着卸不掉的烦躁。
良久,季野不耐烦的睁眼,抬手便将小案上的暖炉甩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马车外的木板上。
四分五裂的暖炉碎了一马车,前头的马儿似乎不满这巨大的声响,扭了扭脖子使劲的哼唧好几声。
秋子真微微侧身,显些被砸到。
“何事让大人不悦?”秋子真斟酌一下问了这么一句。
季野眼尾透着红,面上满是烦躁,左手抚在小案上咯吱作响,整个人都透着阴冷的气息。
季野不知自己此刻为何如此乱,心脏跳的很快,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茫然焦躁充斥着他的心。
他一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出姜池抬头望着他的样子,还有...下颚那奇怪的感觉。
季野手指摸了摸下巴。
姜池的唇,很热,是他从未有过的温度。
想到这,季野猛的回过神,他嘲笑着自己的荒谬,嫌弃的拿起案上的方帕擦起了手。
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季野慢慢的,放下了方帕,他已经有了他的答案。
“子真,去追汶阁。”季野冷冷的说。
马车外的秋子真愣了一下,然后扯着马鞍调了个方向。
“大人可是要见韩公子?”
季野淡淡的“嗯”了一声,秋子真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言。
长安第一楼
人声鼎沸的酒楼里,无人注意到被黑袍笼罩全身的季野与秋子真。
两人跟着一个小侍默不作声的走上了右侧四楼的阁楼。
阁楼里早就侯着一位紫衣男子,男子背对着门,紫色长袍上花里胡哨的绣着各式各样的花纹。
男子有着与常人不同的银白发色,白发任由一支黑木簪高束起,男子听到声响回过神,一双眼眸妖娆妩媚,鼻梁高挺,浅色的眉毛下带着一颗红色的痣,虽然下半张脸被修罗面具掩盖,但仍旧看得出来是的难得的美男。
“哎呦呦,季大官人怎么有空来我这追汶阁呀。”男子声音魅惑,富有磁性,像那海妖一般,轻轻柔柔的嗓音在人耳边转了又转。
此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追汶阁阁主韩玉书,相传,韩玉书,五岁尝百草,十岁品百毒,能医能毒,玩了一手让人闻风丧胆的枯木针,被江湖人称“巧针阎王”。
季野见怪不怪的寻了个太师椅坐下,右手“啪嗒”一声撂在了桌子上。
“我感觉我中毒了。”季野皱着眉,疲惫的看着韩玉书。
他没想到那姜池竟然如此有能耐,不过须臾之间,竟然给他下了一个这么变幻莫测的毒,还真不愧是韬光养晦多年的三殿下。
“什么人能毒的了你季野啊?”
韩玉书一愣,有些不信,但还是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疾步走到季野身边,眉目紧锁着,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搭在了季野手腕上。
“你经脉平稳,不似中毒之兆,莫不是你判断错了?”
韩玉书难解愁色,收回手指歪个头认真的盯着季野。
“那你说说你什么症状,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