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番外(61)
皇帝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到兰心慌慌张张的模样忍不住皱眉,萧沁瓷身边的宫人怎么都是这副不堪大用的模样,连主子都照顾不好,是该好好教一教了。
兰心还不如边上的梁安手脚麻利,她还没反应过来,梁安就已经将水递到她手边了。
萧沁瓷喝水压下了口中的甜腻,这才说:“哪里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不是姑姑每次都只给我准备桂花糕么?”
她若无其事地看向兰心姑姑,眼中分明平静无波,却让兰心如坐针毡似的,不敢和她对视。
“夫人不喜欢只管和奴婢说便是,怎么还能委屈了自个儿……”兰心胡乱地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什么,”萧沁瓷淡淡道,“口腹之欲罢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既然不喜欢,便不能委屈自己,”皇帝说,“撤下去吧,梁安,换其他的上来。”
“欸。”梁安飞快地应了一声,一挥手便叫身后的冯余将盘子撤了下去。
“不必麻烦了。”萧沁瓷用绢帕挨了挨唇角:“梁总管,可是寒露殿已收拾妥当了?”
“——是,”梁安下意识地去觑着皇帝的脸色回话,“宫人们正收拾着呢?”
“既如此,我也不好再扰了陛下清静,便请总管领我去寒露殿。”
梁安不敢擅作主张,仍是默不作声地去请示皇帝的意见,皇帝去转指上的玉扳指,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他先前已将扳指取下来了。
“朕陪萧娘子一道去吧。”皇帝并不顺着她的拒绝,“毕竟是朕请来的客人,也好看看还缺什么。”皇帝亲自拿了她先前解下的狐裘给她披上,音色暗哑温沉,为萧沁瓷系上颈间系带时恍然有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一碗药下了肚,萧沁瓷只觉得脑中也清明了许多,身上有了力气,不似先前那般越睡越昏沉。虽则如今还有些不舒服,但她也确实不能在静室待下去了。
萧沁瓷退后一步,屈膝朝皇帝行过一礼,皇帝指了梁安亲自带路,便由宫人领着出去了。
西苑看上去精巧至极,实则还是太极宫宫室固有的大气磅礴的骨架。皇帝不肯为着自己修道的私欲大兴土木,只让人改了改布局,看上去在天家的辉煌气象之余又有了道教圣地的仙气飘渺。
兰陵萧氏是戎马出身,不信神鬼之说,萧沁瓷几乎不曾踏足过长安城中名声鼎盛的道观,出家之后又只守着清虚观那一亩三分地,倒还真是没见过正经的道观是什么样。
听说紫极观仿了几分道教圣地天师府的神韵,萧沁瓷难免好奇。只是一众宫人将他们簇在中间,寒露殿又离天子落榻的静室极近,她未曾好好看过便到了。萧沁瓷还以为寒露殿是僻静之所,理应离紫极观的中殿甚远才是。
寒露殿久没有住人,宫人虽然细心洒扫过,但殿里的青砖和器物都还是像罩了一层雾蒙蒙的灰,没个人气。
皇帝乍一见便有些不满意,但西苑也着实寻不到更适宜的地儿了,梁安看出皇帝不满,便道:“萧娘子放心,奴婢盯着他们拿柚子叶来回擦了好几遍,干净着呢。就是这殿里缺个压堂的贵人,您住上两天保管它立即变得光鲜澄亮。”
萧沁瓷并不挑剔住所的好坏:“我不在意这些,这样已经很好了,梁总管费心了。”
博山炉里新袅了柚叶薄荷,最能除晦气,香气也清淡幽远,倒是让殿中新置的摆设去了那股子从库房里带来的“新味”。
八合花鸟鹊登梅枝的屏风,紫檀木条案,摆了金桔盆栽,铺了雪白狐皮的贵妃榻,挂着重重锦州纱,殿里的一切都是费了心思的,又都是些寻常的摆件,不至于逾制,梁安拿不准这位萧娘子是“暂住”还是隔个不久就能赐下名分,不敢妄自托大,陈设仍是照着简单的来,日后改动起来也方便。
皇帝:“缺什么就告诉梁安。”
瞧着是什么都不缺了。但萧沁瓷仍是应了,皇帝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这寒露殿收拾得怎么样,略坐了坐便也不准备再扰萧沁瓷休息,正要离开,却见宫人将博山炉中的香烬倒出去,萧沁瓷身边那个叫禄喜的内侍另摆了个熟悉的白瓷瓶上来。
正是刚去从清虚观里带出来的梅瓶。
萧沁瓷也瞧见了,想起今夜在清虚观中的未竟之语,便指着那花道:“这腊梅竟也带过来了,我想起适才说要拿这花为陛下窖制冬至的花茶,如今倒是赶巧了。”
这花是皇帝摘的,阖该用在他身上,窖制一罐花茶也简单得很,紫极观中的茶叶想来也是好茶,还可省了许多费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