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番外(319)
她尝到了铁锈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咬得太狠。
李赢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点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也不介意让萧沁瓷消消火气。
“别让孤的衣服沾上血。”李赢肯定也知道侧颈被她咬出了血,他偏了偏头,看萧沁瓷耳上明珠在宫灯下闪过一线璀璨。
她侧脸露出迟疑,进不得退不得。
“衣上沾血,不好解释。”他慢条斯理地说。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正贴过萧沁瓷唇角,越来越烫,让人头脑发昏。
萧沁瓷在闷热间腾不出心思细究他话中漏洞——储君衣上沾血确实是大事,太子身体何等贵重,便是有一分不适也是阖宫的大事,但他颈侧留了齿印遮不住,这桩事也只会是风月上的旖旎。
可她被李赢的话套进去,下意识地便觉得不能让血迹沾染上他衣领。
唇原本就还盖着那道细小伤口,萧沁瓷昏了头,慢慢将血珠都吃干净了。
李赢没料到她会如此,猛然一顿。
萧沁瓷是贵女,长安贵女间有私养情郎或是结伴上乐坊听曲的风气,风月事在她们之间并不稀奇。
至少就李赢知道的,端阳府中就养了不少人,还时常邀好友品鉴。
但萧沁瓷不同,她自幼便同皇室定了亲,听闻又是和萧随瑛一起在王韧手下学过诗书,养出来的性子不至于古板,但也极重礼数。
她最开始被逼迫着同李赢私会都会觉得难堪,李赢不曾循序渐进,非在最初就迫着萧沁瓷接受他的亲近,但即便如此,萧沁瓷也总是抗拒,在亲吻时连舌都不肯主动让他碰一碰。
似今日这般,更是第一次。
他颈上还残着湿润,不知是血珠还是其他。
萧沁瓷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沉寂下来。
她慢慢离了他颈侧,但清浅气息仍若有似无地吹拂过他喉头。
那点沉默让人害怕,草丛间隐有虫鸣,叫得人心烦气躁。
萧沁瓷在细细战栗,指尖缓缓掐过,揪着李赢衣逐渐收紧,让他生出被束缚的错觉,连呼吸都缓滞了片刻。
太紧了。
也太热。
山中寒凉薄雾也不能让人觉得清凉,他二人俱是渗了细汗,在呼吸相错间触及了夏夜焦灼的潮热。
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白雾流淌在萧沁瓷衣裙间,她看着雾气穿过十指,又攀上李赢肩头,手臂骤然收紧。
“还不走吗?”萧沁瓷在弦断裂帛的前一刻用了力,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传出的声音都因此有几分失真,闷闷的。
李赢缓缓抒出一口气,吹散了眼前白雾。
“阿瓷……”轻得像是一声喟叹。
他重新迈步,方才那种幽深古怪的氛围散去,萧沁瓷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两边琼花瑶草随衣摆拂过而摇曳,萧沁瓷自他肩头偷偷抬眼,瞥见李赢走了另一条路,不是她来时的方向。
萧沁瓷心中生出片点恐慌:“你要带我去哪儿?”
李赢垂眸看她一眼,并不接话。
萧沁瓷拧眉:“有些晚了,你让旁人送我回去。”她又加了一句,“或者我自己回去。”
她同李赢的相处从来短暂,更别说是在一处过夜了。李赢也很忙碌,往常来寻她的时候总是从繁忙政务中挤出的时间。
今上不理朝政,朝中便渐渐只闻太子,不见帝王。朝中御史还曾隐隐担心过子强父弱于国本无益,要太子退居东宫。
但太子置若罔闻。
李赢从他父亲手中分走的权力越来越多,也因此越来越来忙碌,至少在萧沁瓷眼里,太子勤于政事,私德上也几近完美无暇。
除了谋夺弟妻这一点。
也是因此,一段时间的不见面之后,就会让萧沁瓷生出错觉,那些亲吻和厮磨好似都是一场梦,她还可以自欺欺人,李赢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随着时日渐长,他的心思也会变淡。
即便她清楚知晓并非如此。
于是又在下一次同李赢的相处中被强势唤起那些记忆,如此周而复始。
“时辰还早,”李赢终于开口,“会送你回去的。”
萧沁瓷又道:“我原是同阿晴她们在一处,我迟迟不见踪影,她们会来找我的。”
“孤会安排妥当。”他并不松口。
萧沁瓷知晓李赢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她回去,李赢已经是太极宫中半个主人,如今在这九嶷山行宫也不例外,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瞒住皇帝皇后。萧沁瓷知晓,便连御前护卫天子的十二卫兵马也是尽皆听从储君调动,遑论普通宫人。
宫中内侍宫婢来往繁多,她不是没有被撞见过和太子私会,但没有人敢传出去,连私下议论也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