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番外(242)
萧沁瓷:“……”她道,“我阿姐,是巾帼之才。”
“是不是巾帼英雄,朕知道,”皇帝淡淡说,“可百官未必在意。”
萧瑜要掌的可是兵权,她原本品级便不低,经此一役功劳显著只会再升,大周的朝堂是男子的天下,没有女儿家的容身之处。多的是人想趁机把她踩下去,萧瑜在边镇十年,压下了多少想踩着她往上爬的人,此时这些人便要蠢蠢欲动了。
“但陛下在意,”萧沁瓷驳他,“陛下这两年撤换了不少边将,正是需要人填补的时候。”
“不缺她一个。”他说的是实话,这天下天子也能说换就换,没有谁是重要到不可替代的,“阿瓷,你要替你阿姐辩解吗?”
萧沁瓷早在他拿出请罪书的那一刻就明晰了他的意图,他是故意拿给自己看的,同赦不赦免萧瑜的罪都没关系。萧沁瓷看得清楚,皇帝要如何处置,只会是朝堂争斗权衡利弊的结果,甚至他心中可能已经有了定夺,绝不会因她的心意而改,他只是要拿这个来威胁她,也是要告诉她,萧沁瓷只要想活,想顺遂喜乐地生活,就只能在他身边。
权势就是这样的好东西。
但她只能顺着皇帝的话:“此事如何,端赖陛下心意。”欺君之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看被骗的那个人要如何定夺。
果然,皇帝道:“阿瓷的心意,就是朕的心意。”
萧沁瓷的手在袖里握紧了,指尖红痕未褪,便又添了新的。
终于到了这一刻,皇帝在等她开口,而萧沁瓷没有别的选择,她逼着自己走到了这条路。
她端端正正地跪下去,以额触地:“求陛下,赦了我阿姐。”辩解是无用的,只能恳求。
“你求我?”皇帝眼里神色莫名。
皇帝记得很清楚,去岁冬月,萧沁瓷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的,那时她一丝不苟、端整雅致,远不似今日这般狼狈。
萧沁瓷总是在求他。
“是,我求你。”
“你不必求朕,”他高高在上,道,“是朕要求你。”
萧沁瓷抬头,看他眼中莫测神色,倏尔缓缓道:“求你,做朕的皇后。”
第95章 报复
这日这样漫长。萧沁瓷觉得自她踏进这间花厅, 到如今,好像已过了一生那样久。
她步步为营才走到今日。
皇帝果然是将她说过的话都放在了心上,还记得昔日她曾说要皇帝来求她, 但言语上的低微算不了什么,本质仍是男强女弱。
可是她还年轻,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一直走下去,往前看,往上看。
良久之后,萧沁瓷再次伏身下去:“陛下所求,不敢不应。”
便该是这样,彼此都觉得是顺了对方的意。
皇帝去扶她起来,萧沁瓷顺从地任他动作, 在接近时袖间金光一闪, 一支银簪便稳准狠地扎在了他肩头。
他被迫得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案几, 倒下的同时仍是抱着她。
簟席是滑的、热的,皇帝倒在了萧沁瓷方才枕过的位置,位置和时机都拿捏得这样准。她没松手, 跪在了他膝上, 手上用力, 银簪扎的更深。
他没躲。
“偏了。”月白的衫渗了血, 划破了皮肉, 入肉有些深,皇帝低头不在意地看了一眼, 忽地笑,“这里还有上次救你的时候留下的伤。”他知道怎么让萧沁瓷心软。
萧沁瓷的手颤了颤, 猝然松开又握紧。她把簪子抽出来,又反复地扎进去,在同一个位置,第二次力度比第一次更大,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襟。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冷冷说。
“别恨我,你知道我在乎这个。”皇帝把那枚染血的簪子扔在一旁,伸手去抱她,唇贴着她耳,轻轻摩挲。
他诱惑似的说:“你从前不是同我说过吗,想要有朝一日我能求你,”皇帝道,“阿瓷,如今我就在求你,求你喜欢我,跟我在一起。”
分明方才还倨傲,拿了请罪书来威胁她的人也是他。
萧沁瓷眼睫轻颤:“你求我?”
“是,我求你。”
他们地位颠倒,话语也反了过来。
萧沁瓷重新拿起了那枚银簪,簪尖沾血,缓缓逡巡在皇帝的颈上。
她盯着他,像是在试探他话里真假。
皇帝方才说她位置找得不准,刺偏了,可此刻她用簪尖刺破了他颈上的皮,血珠缓缓渗出来,只要萧沁瓷力道再重一点——
她知道那个位置是人的要害,前夜里她便是找准了这个地方,和凶器是否尖锐骇人没关系,只要刺下去,人就得死。
血会喷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