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番外(158)
萧沁瓷终于接了过来,闻言斜挑眼尾睨了皇帝一眼:“您尝过?”
皇帝摇头:“没有。”
“那您怎么知道味道不过尔尔。”萧沁瓷捏着竹签,有些无从下口,最后小心翼翼地凑近舔了一口,“我觉得还好。”
其实有些太过甜腻了,除了甜便尝不出其他味道来,倒真是如皇帝所说味道不过尔尔,但她心里还有气,便故意和皇帝唱反调。
“是吗?”皇帝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说,“那我也想尝尝。”
他隔着袖握了萧沁瓷的手将其轻轻拉过来,就着这个姿势也抿了那糖画一下。
“朕还是觉得尔尔,太甜了些。”皇帝点评道。
“您怎么这样?”萧沁瓷还捏着那根糖画,被她和皇帝两人都吃过,这举动十分暧昧,“您想吃,再买一支不就行了,怎么还来抢我的?”
“这么大你一个人也吃不完,不能铺张浪费了。”
只是一根两个铜板的糖画,却像是被他说成是什么山珍海味,彷佛方才那个让萧沁瓷不许吃太多的人不是他似的。
都说女人变脸如翻书,可男人推翻起自己的话来也是不遑多让。
“两个铜板而已,您这也要省么?”萧沁瓷可看清了皇帝先前付钱的动作,她也有好奇,皇帝的钱袋里都装了多少银子,掏钱的动作如此熟练,看上去他对长安的物价很是了解。
“阿瓷有所不知,”皇帝不紧不慢地说,“我府上如今没有当家人,自己持家,自然要勤俭一些。”
两个铜板也能被他说成是无价之宝。
“那您也不能来抢我的呀?”萧沁瓷尾音上扬,便让本该质问的语气变得软绵,“您这样我还怎么吃?”
“我也不过就碰了那一下,有什么吃不得?”皇帝挑眉,“阿瓷从前又不是没吃过。”
萧沁瓷疑惑:“我什么时候吃过——”她陡然明白过来,耳根在银花中漫上薄红,狠狠剜了皇帝一眼,再也不肯和他搭话。
皇帝见她恼了,不慌不忙地跟上去,间或说些逗弄她的言语,萧沁瓷烦不胜烦,最后道:“您怎么这样?”
“我哪样?”皇帝还装作不甚明白,“我不知是哪里惹了萧娘子生气,还请娘子明示才是。”
他在萧娘子和阿瓷之间无缝转换,语气没有两样,唤她萧娘子时甚至多了隐秘的亲昵。
“陛——您怎么会有错呢,”萧沁瓷不看他,“我不过是同自己生气罢了。”
“你生自己什么气?”
“我生气我居然身无分文,两个铜板还要劳烦您来付钱。”萧沁瓷淡淡说。
皇帝哑然失笑。
他说:“你这还是在暗讽我做得不对了?”
“哪里暗讽了?”萧沁瓷终于看他。
皇帝奇道:“阿瓷不是在暗示我没有发月钱给你吗?是我的疏忽,回家之后一定给你补上。”
萧沁瓷:“……”她一言难尽的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您怎么会没发月钱呢,是我自己出门忘带了。”
她每个月是有月例的,且在宫中没有用钱的地方,经年累积下来也是一笔甚为可观的数目,只是这次皇帝要携她出宫的消息来得阒然,她又换了身衣服,没想起需要在身上带点银子。
吃人的嘴短,便连皇帝要故意占她便宜时她也是没有底气反驳的。
“那就是月钱发少了,”皇帝煞有介事的说,“我忘了,你如今还兼着另一份差使,该领两份月钱才是。”
一份夫人品阶的份例,一份御前女官的例银。
萧沁瓷:“……”不过她可不会嫌钱多,细算起来这本就是她应得的,因此她嘴上还要淡淡刺上一句,“陛下想得周到,那头个月的也该给我补上。”
这下轮到皇帝:“……”
“萧娘子算得可真清楚。”
“勤俭持家,”萧沁瓷瞥他一眼,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无非开源节流四字,我自然也应该落到实处。”
皇帝顺着她的话往上抬:“是,阿瓷是能干之人,你以后的夫君有大福气。”
哼。萧沁瓷不说话了,皇帝总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却不肯给她一个实际的承诺,他对萧沁瓷说喜欢,却连两人在一起后以何种身份相处都没有明确。萧沁瓷咬了凤凰头顶的羽冠,暗暗叮嘱自己莫要被他的小恩小惠和花言巧语蒙蔽了。
他们沿着白纸巷一路往外走,皇帝既然已经给她开了禁令,也不吝于再给她买些上元节特有的节令食物,路上瞧着有丝笼和油锤卖得好的,萧沁瓷又多看了两眼,便都买了来给她尝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