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雪/悔薄幸(98)
祁青鹤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那个小丫头还在闹,刘能又是好言相劝又是好话说尽,见着都没有奏效,只能苦巴巴着一张脸陪笑,到底是单家的小姐他是实在不敢用强怕拉扯坏了。
“大人这……”见他出来了,刘能心里凉了一截。
原以为他会生气责难,却不想他只是侧眸往自己这边望了过来。
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单玉儿见状一头直接栽进了刘能的怀里,“师爷你真是的,早答应我我不就早回去了,这下子大人出来了又要骂我了,他真是讨厌极了!”
祁青鹤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的从面前走过,而后又站住。
“你去差人叫单大人过来一趟。”祁青鹤侧过头道,“今夜本官要彻搜整个殓司门。”
*
“什么!你说祁青鹤去了殓司门?!”
西陵王府。
骤然听闻到这一个消息。
刚刚还在和柏远山商议的沈中纪倏地站起了身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去那里做什么?是为何原由?可是有查到了什么?”
柏远山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望了过去。
“是为了那李氏的案子。”
“李麟生?”
沈中纪一顿,皱起了眉头,“那李麟生的尸骨不是早就化作灰了吗,墓就立在了那万青峰上,他要找怎么找去了殓司门难不成他连那死人的棺木都打——”
说到这里,话凭生咽住。
坐在一旁的世子眸子一沉,“他这一次来临安的第一天就直奔了王府要求开棺验尸。”
所以,他是真的干得出来挖死人坟墓这种事。
相较两人之下的面色沉凝,柏远山思忖了一下问道,“祁大人可是有查到了什么吗?”
来报的人回答道,“已经扣封了整个殓司门,杨冲也被他押下了,说是已经去叫了单正阳过来准备带人连夜彻搜整个殓司门内外。”
柏远山转过头望了他们两人一眼,问,“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搜不得的吗?”
世子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之前……那些尸体都是交由了杨冲去处理的。”
“只是尸体吗?”
“对。”
柏远山又问道,“那有什么东西需要留下来的吗?”
沈中纪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说,“那杨冲手脚一向利索,处理的也干净,断断是不会留下什么能被人抓得到的蛛丝马迹的,我却是奇怪,这祁青鹤到底是查到了什么突然扣了人?”
来报的人回答道,“这却是不知,只进去了一会儿很快就传来了他扣人的命令。”
“既然不知,便按下后表。”
柏远山说道,“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便给他留一个东西吧。”
沈鸿中望向了他,问,“柏公子可有什么妙计?”
柏远山说道,“他不是除了李氏之案外,还有在查张晋安年前在黎安赈灾的事情吧,既然要查,便索性留给了他线索,总归是要让他查到一些东西才肯罢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柏远山的视线转向了窗外,道,“这临安长夜,屋舍走水也不是罕见的事。”
“殓门司,可以烧了。”
“但是眼下那里有他祁青鹤在那里盯着,怕是难以……”
柏远山摇了摇头,说,“纪王爷原先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仲藻雪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一个李氏之冤,一个黎安之灾。
也不知她这些年蛰伏在西陵王府内调查到了多少东西,若是再放着她继续留着世间,怕是又能从她嘴里吐出如李氏之冤这般的情骇之事。
“这怕是有些难。”沈鸿中皱紧了眉头说道,“那一日堂审之后,便知此人再留不得,只是现在那死牢里面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盯得实在是有些紧,若是打草惊蛇……”
“便是要打草惊蛇,我此举只在调虎离山。”
柏远山说道,“成与不成另说了算,只要死牢里头有了动静,便差个人过去告诉他,说仲娘子中毒濒死,你看他还呆不呆得住那殓司门。”
“……”
深色更深了些许。
死牢。
里面是一片漆黑,早已不知得时间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昼。只有壁上的火把经日的燃烧着,而那些被关在了里头的人则多是卧在了干草上睡着,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只醒了就睡,睡醒了再睡,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明日是何。
忽然起了风,那壁火经了这一阵风陡然一跳。
原来是那外头的门被打开了,只见着有一个人小厮提着一个食篮走了进来。
仲藻雪躺在了那一堆干草上微微睁开了眼睛,只看着那个小厮蹲在了自己的面前从食篮里面拿出了一碗正冒着热腾腾香气的饭菜,旁边则还放了一壶新鲜的水盅。